傅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端茶轻抿:“你胆子倒挺大,敢私下里殴打朝廷命官了?”
傅瑜讪讪着摸鼻:“那天晚上我回府的时候就碰见元都公主了。”
他回忆起那天晚上——
夜风呼啸,雪籽从夜幕里洋洋洒洒的落下,粘在傅瑜的肩头,微微浸湿了他未披斗篷的衣襟。
他却只是携着金圆,静静地看立在前头,披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斗篷的元都公主。刚从宫宴中归来,她的妆容还很明艳,在两旁的烛火灯笼照耀下闪着玉色的光泽。
她开口,问:“你要回家见那个不爱你的妻子么?”
她开口的刹那,傅瑜心中是愤怒的,可称是盛怒,他与斐凝的事情,自与他人无关,就连傅骁和斐之年也不能多加干涉。虞非晏千方百计的干扰已是让他不胜其扰,更何况是如今这么一个仅有寥寥数面之识的他国公主。
傅瑜只是冷冷地回:“这是本世子的私事,自是与公主无关。大魏不同于百业,还请公主莫要太过恣意妄为。须知,有时候好奇心太过旺盛,可会招惹来不好的祸端”
元都公主显然并不畏惧傅瑜的冷言冷语,她面容含笑地看傅瑜,语音轻柔:“傅二郎君这般的人物,有女子不珍惜,可我却愿意珍惜。我……”
虽然元都公主在第一次见到傅瑜时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热情,但这般明明白白的表白倒还是第一次,不过傅瑜没什么心思理会她就是了。
“元都公主。”
傅瑜变了脸色,扬眉冷笑,“傅二是有家室的人。”
她张口,还想说什么,傅瑜却带着金圆抬腿就走,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她伸手,将要拉住傅瑜的袖摆,却是被他狠狠地甩开。傅瑜走的很快,金圆在他身后断后,两人的身影几乎快要消失在小巷中时,他依稀听见身后女子在大声喊他:“傅二!”
谁知第二日,打马球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傅瑜当真是见识到了这位元都公主的手段,色诱挑|逗不成,改攻心,攻心再不成,浑水摸鱼,强借着人民群众的力量也要给傅瑜扣个大帽子下来。她不是把傅瑜当爱慕的情郎,反而是当做了一个狩猎的目标。
傅瑜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傅瑾听。
傅瑾听了久久无言,末了,伸手掩饰性地遮在唇边咳嗽,一边笑一边咳,咳得两颊泛红。傅瑜用仅剩的一只手给他拍背,隔着数层布料,竟也摸到他瘦骨嶙峋的背,手下的力度不由得放缓了许多,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傅瑾咳嗽完,傅瑜给他倒茶,端给他,看他一口饮尽,随后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阿兄最近怎么又瘦了些,是不是夜里冷得厉害?”
傅瑾沉默了下,开嗓:“老毛病了。”
“阿兄还这般年轻,怎的就老毛病了?”
傅瑾不回话,傅瑜就叨叨他:“阿兄是不是又把那药倒了?如果不喜欢和这味药,我再去请老大夫给你把脉重开一副。”
“这倒不必了,之前你找的老寒医开的药效不错,吃了也有大半年了,今年过冬身子就暖和许多。”
他慢慢开口,神情自然,倒不像硬撑,傅瑜这才放心,又去逗弄傅莺莺在一旁写的大字。
见她写到“纸鸢”
,傅瑜灵机一动,说:“再过两个月就开春了,阿凝画技好,到时候让婶娘给你作画,小叔给你编个大风筝如何?”
又问傅莺莺:“莺莺喜欢什么样的风筝?”
傅莺莺兴奋地抬头看傅瑜,喜道:“真的吗?到时候我要让婶娘给我画老鹰!”
在旁假寐的傅瑾突然道:“莺莺,你去找阿娘玩吧,阿爷有事要和小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