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场事件已过两天了。
两天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昨天小朝会,竟有七位御史联合上奏,参了宁国公虞家好几笔,有现任宁国公结党营私宠妾灭妻,有国公夫人放私贷,有宁国公二弟三弟的一些糗事……总之,御史挑不出虞非晏的什么过错,赶着参他的父母叔伯,那是毫不留情,甚至李御史还信誓旦旦的说虞非晏有骗婚之嫌,说的就是他和范阳卢氏五娘子的婚事久久不定的事情。
宁国公虞氏一族被参的很惨。
偏生,听说虞非晏在雪地里骑马,不小心失足落马,摔得个鼻青脸肿,现在还在府上养伤,以致不能面圣求情,不然李御史又能参他个“御前失仪”
。
除了虞非晏的倒霉事,还有元都公主的事。
傅瑜马场英雄救美的事迹,被有心人散布的都有了话本子。
坊间对傅小霸王又有了新说法,不知足。倚仗权势娶了个名满永安的才女佳人,成亲不过三个多月又和藩国公主拉拉扯扯。
傅瑜真心觉得冤枉,但显然,百姓就爱听八卦,没心思听纨绔子弟的冤枉。
和傅瑜有关的,也就这两件,但他还关心的一件事倒是有了眉目。
章妃和南阳长公主不欢而散,章家本想和范阳卢氏结亲的想法被打散,听说最近又盯上了陇西李氏的娘子,但还是没能成功。无他,已经娶妻三次的章小霸王,这次放出话来,要娶一个教坊的胡姬为妻!
大魏本是良贱不婚,更别说世家子弟娶教坊胡姬。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听闻章妃气得摔碎了二十多件瓷器。
不过任谁都要说一句,罗珊娜当真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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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元都
傅瑾唇角含笑,曲指叩棋盘,看傅瑜:“阿瑜,看你的棋。”
傅瑜一手撑下巴,随后默默地摸了摸又冒出来的一圈青色胡茬,看着黑白棋子相间的棋盘有些头大。他的左臂,还绑了竹板,紧紧固定在胸|前挂着。
“阿兄,我们玩博彩吧,不然玩点儿别的也行,只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再下围棋了!”
傅瑜两手作揖看他,心里头闷闷地想,要不是斐凝去见陶家娘子了,他也不至于闷的要到这里来受傅瑾的虐。
傅瑾闻言,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他容貌清隽,即便久病,也是丰神俊朗颇有风姿,甚至至今还是不少已婚世家夫人的玉郎。只可惜,如今却瘦的厉害,到了冬天更是闷在铺了地龙的屋子里整日整夜的不出门,连带着傅瑜也搬过来陪他养病。
没错,傅瑜也搬过来养病,倒不是风寒什么的,就是从马上摔下来,摔得不轻,后背和腰上都有严重的擦伤,当时为了震慑众人装逼自己接的骨也没接好,后来回府,又发现小腿骨也疼的紧。
毕竟是从雪地上疾驰的骏马上被人带落,又抱着一个人在沙地上滚了好几圈,当了个人肉垫子。
傅瑜一身伤势回来的时候,路上马车上还能和斐凝柔声细语的说话,兀自撑着,温言细语的说几句调笑的话,惹得她不住说:“受伤了也止不住你的油嘴滑舌。”
及至回府,在小厅乍见拥着狐裘被林拾推出房门、脸色苍白的傅瑾,却是两眼一酸,愣愣地喊了“大哥”
就扑到他轮椅前。
面对马场众人,傅瑜自己接骨时疼的浑身和心尖都在颤抖,却硬是哼都没哼一声;对着斐凝担忧的神情,即便想要拥着她缓解伤痛,却只是强忍着,油嘴滑舌的说些话让她放心;及至回府见了闻讯赶来,在大冬天里出了暖融融的屋子的傅瑾,却是眼眶鼻尖都是一酸,两抹泪霎时就要落下,身上的痛意更甚。
傅骁照常是没有好话的:“我看他这是咎由自取!雪天里跑出去打马球,还和一个番邦女子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脸色阴沉,话语冷淡,全然没有前几日傅瑜为他挡酒时的和煦。
傅瑜眼眶的热泪硬生生地被逼回去了。
傅瑾为他辩解:“这场马球赛是多少人眼睛看着的,自是不能说推就推了,况且阿瑜行事自有准则,阿爷也不必如此生气。”
好说歹说,才把盛怒的傅骁劝着走了,他才看傅瑜,神情倒不像方才带笑的模样:“阿瑜,你和元都公主的事?”
傅瑜当即就变了脸:“阿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在阿兄心里当真是个喜新厌旧之人不成?我心里有阿凝,才不会吃撑了去找别的什么女人,芜娘是章金宝送来的烫手山芋,元都公主是自己撞上门来的。”
说起元都公主,傅瑜也很是头疼,扶额不住叹气:“也不知道是哪里入了这位公主的眼了,一有机会就要往我面前凑。要论俊朗程度,我虽然皮相不错,可陶允之和虞非晏也是不俗,且两人也未曾成亲,自是比我这个有妇之夫要有市场的多,她却偏偏看不上眼。”
起先傅瑜还为着自己的魅力自傲过,可这种心思倒是没多久就被元都公主的缠人搞得厌烦不己,自马场相救后,更是觉得自己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傅瑜继续道:“阿兄,前两天元宵宫宴,我偷偷地叫人捆了虞非晏,这事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