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莺莺放了手中毛笔,顶着满手满脸的墨汁出了房门。一时屋内只余兄弟二人,傅瑜回头看傅瑾,心中突地一突,问他:“阿兄,是发现了什么吗?”
“原本是没往这边想的,但你刚刚说的我倒是想到了,”
傅瑾轻声开口,一双沉沉如墨的眸子盯着傅瑜,“百业公主元都?她是前百业女王的女儿吧。”
傅瑜忙点头。
“严六郎君曾任鸿胪寺正卿,他与我交好,十六年前百业公主朝觐时我去找严六郎君,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
“十六年前的百业公主,阿兄你说的是哪一位公主?元都公主十六年前怕是要比莺莺还要小一些。”
傅瑜蹙眉。
“十六年前来永安朝觐的百业公主自然不是元都公主,而是前百业女王的长女,也是元都公主同母的姐姐阿卓娜公主,”
傅瑾的目光放在屋内摆着的香炉上,傅瑜顺着他的目光看青烟缓缓升起的香薰,“阿卓娜公主那时不过十五岁,她长得娇|小,性情却颇为……火|辣。”
“既然是同母姊妹,想来阿卓娜公主和元都公主是长得有些相像,未曾想就连性子也有些像。”
傅瑜苦笑,追问道:“那后来呢?既然前百业女王有两个亲生的女儿,为什么她后来的王位却传给了她的妹妹?”
“因为……前百业王夫,是洛廷王室中人。”
半晌,傅瑾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屋内缓缓响起。
一听洛廷这俩字,傅瑜只觉全身肌肉都要紧绷起来了,元都公主接近他的目的究竟为何,傅瑜心头已是百转千回,他哑声道:“阿兄,那、那元都公主岂不也是洛廷王室后裔?”
傅瑾看他,随后摇头,浅笑道:“阿卓娜公主是王夫之女,元都公主的生父不过是王宫一侍卫罢了。”
傅瑜不由笑了一下:“……不愧是女王。”
“我年轻时乍闻这样的王室机密,也觉匪夷所思,后来见过了诸多藩国,倒不觉此事有多稀奇了。”
傅瑾也笑。
傅瑾是见多识广不觉有异,傅瑜是因了现代思想也不觉有什么,只不过时空变幻后还能听到这样的事,颇觉神思恍然。
傅瑜又道:“洛廷是十一年前覆灭,大魏追查洛廷王室后人,想来阿卓娜公主是……自裁了?”
傅瑾点头,面上却并未有如何伤感惋惜的神色,倒是神色肃穆一如面对着敌人:“洛廷覆灭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阿卓娜公主在王宫自裁,随后前百业女王病重,传位于其妹,也就是现任百业女王。”
“阿兄的意思是,元都公主不忿其母其姐的事情,刻意接近我?”
傅瑜窃窃私语,颇觉头疼又觉无语:“她这是想破坏我夫妻感情还是想着把我玩弄在她的股掌之间,玩弄我的感情?”
傅瑜又摸着自己下嘴唇的青茬胡思乱想。
傅瑾颇为无奈的看他一眼。
傅瑜随口道:“十六年前阿卓娜公主来永安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十年前她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许,还这么年轻……”
只是因为血脉中有洛廷王室的血,哪怕她是另一个藩国的王储公主,也因担心强大的宗主国大魏追究而不得不自裁以保全国家。这样的阿卓娜公主,倒让傅瑜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之感,他自是对洛廷王室没什么好感,对阿卓娜公主却也无甚恶感,有此感慨也不过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
傅瑜不止一次地庆幸,他投胎成了傅瑜,是大魏的国公世子,而不是某个藩国的人或是其他人。
傅瑾因着傅瑜这话,握着茶杯的手微颤,眸光深沉,忽抬头道:“你见到的元都公主,年约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