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脯上面有一个小小针眼,紫红色斑点从这里开始蔓延,已经爬上了脖子。取小刀,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划个口子,挤出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这毒简单,随时可解。左边肋下还有个针眼,没有斑点蔓延,针眼周围却微微发青。同样取一点血尝一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毒,不必担心。手有点舍不得移开,那就放着吧,她皮肤挺滑腻的,手感很好。舒隽疾点她几处xué道,跟着取出笔墨写上药方,唤道:&ldo;小南瓜,去抓药。&rdo;帘子被人一把揭开,舒隽飞快抓过被子盖在她赤o的身体上,一面反手把帘子拽下:&ldo;谁让你进来?&rdo;小南瓜的声音特别委屈:&ldo;主子,是那个人……他醒了。&rdo;舒隽把脑袋探出舱外,果然见到墨云卿一脸茫然地坐在船头,连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伊chun在何处。&ldo;你最好安静点。&rdo;他淡淡说着。墨云卿扭头便见到他漂亮纯善的一张脸,愣了愣:&ldo;你……&rdo;舒隽又说:&ldo;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扔水里,一辈子也不用上来了。&rdo;墨云卿果然把嘴闭得死死,再也不说一个字。葛伊chun,你下山这段时间到底结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小南瓜拿着药方去城里买药了,墨云卿半睡在船头装死。没人打扰,这样多好。舒隽揭开伊chun身上的被子,继续解她裤腰带。忽然停了一下,凑到她脸旁,把碎发替她拨到后面,静静看着她泛白的脸,低低问她:&ldo;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rdo;还是没人回答他,舒隽心安理得地把她脱个jg光,蘸了清水替她清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偶尔叹息:&ldo;这里也有疤。&rdo;偶尔赞赏:&ldo;很漂亮。&rdo;更长的时间他是沉默着的,压抑不住的呼吸声。上药包扎,最后的最后,舒隽撑在上面,搂住她的脖子替她翻身穿衣,伊chun忽然&ldo;唔&rdo;了一声,两只眼睛就这么睁开,定定对上他的。他一点也不心虚,安安静静地与她对望,鼻尖离得那么近,像是马上两张脸便要贴在一起了。伊chun怔怔看了他很久很久,低声道:&ldo;羊肾,我也是上上签……&rdo;舒隽一把扣住她的脑袋,额头贴上去:&ldo;你叫谁?我是谁?&rdo;她睫毛颤了两下,像是突然看清对面这个人,露出一丝安心的神qg:&ldo;我好冷啊,舒隽。&rdo;把你冷死就一切太平了。舒隽看着她又昏睡过去的脸,心头很不慡,那不慡里到底有点安慰:她总算是认得他了。帮她换上gān净衣服,用被子紧紧裹起来,她创口沾了水,肯定要发烧,得注意保暖。忍不住,又紧紧抱住她,在她紧闭而苍白的唇上来回轻轻的吻。是他的错,不该突然离开,倘若她真的死在晏于非手上,要怎么办?他再也说不出&ldo;你小心点,死了我会难过&rdo;这样的话。她若真死了,又岂止是难过两个字能形容。在护城河见到她爬上岸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只觉身体要被狂cháo吞噬下去,直到现在都不能准确分析那种复杂感qg究竟是什么。不想她死,想看她活得开心自在,想和她……永远在一起。&ldo;对不起,&rdo;舒隽把她的额发拨到后面,在她饱满的额上印下一吻,&ldo;以后再也不把你一人丢下。&rdo;他把她轻轻放回去,被角掖好,这才揭开帘子缓缓走出去。墨云卿从船头猛然坐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ldo;她……怎么样了?&rdo;舒隽嗯哼一声,有点不耐烦:&ldo;死不了。&rdo;墨云卿讪讪地点个头,也不知该和这脾气古怪的人说什么。舒隽跳下船,在岸边走了两步,淡道:&ldo;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居然找到这里来了。&rdo;什么意思?墨云卿不解地回头看他,忽见薄雾后有人影晃动,朝这里慢慢走来。那是一个可怕的巨人,手里提着一把巨斧,头发纠结,白眼上翻,白沫从口角流下,面容狰狞之极。他赤o着jg壮可怕的上身,肌rou虬结,似铁块一般。最诡异的是他脖子上居然拴着铁链,链子另一头握在一人手里‐‐殷三叔。他半边脸还有未擦gān的血迹,左耳上包着纱布,神色冷厉。墨云卿觉得如坠冰窟。舒隽背着手,没有说话。倒是殷三叔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ldo;少爷说的没错,果然是你在后面捣鬼,舒隽。&rdo;因着葛伊chun身上没有斩chun剑,不管是杀是留,剑都不可能自己跑到晏门手上。晏于非为了减兰山庄的事已经耗费太多jg力时间,不打算再纠缠下去,索xg将计就计把伊chun他们放走,等他们与接头人会合再杀个措手不及。殷三叔只是没算到少爷会动真格,与葛伊chunjiāo手。想来小门主的事qg他一直是没放下,对着这女子便冷静不下来。断了右手,那女人死一千次也偿还不起。殷三叔说:&ldo;斩chun剑如今在你手,把它给我,另外‐‐葛伊chun也jiāo给我,饶你不死。&rdo;作者有话要说:粽子节大家都吃粽子了吧?既然是节日,就给小舒一点福利吧,便宜他了。于是血腥武侠剧又要变成温馨言qg。船戏……还在那遥远的彼方……对了,写断腕和粽子长评的亲,太有才了!!膜拜!!八章雾,渐渐散开。墨云卿双手绞得死紧,像是僵住一样,里面全是冷汗。还要再做懦夫吗?他一遍一遍问自己,莫名其妙的。以前是躲在父亲身后,现在是躲在葛伊chun身后,以后还要躲在谁身后?答案无解,他为自己感到深深的耻ru。他忽然从船头站起,捏紧了腰上另一把备用铁剑。&ldo;这位公子,你带着我师妹快走吧!我来挡住他们!&rdo;他低声说。舒隽眼神怪异看着他,大约是有些鄙夷的,笑话他不自量力。墨云卿急道:&ldo;快走啊!&rdo;舒隽慢慢说道:&ldo;你要送死就一边去抹脖子,不想死便把剑借我一用。少废话。&rdo;墨云卿只好把铁剑递给他,这时候后悔自己的无用也没什么意义,他黯然地蹲了下去。舒隽抬手捏住剑尖,稍稍用力一弯一弹,铁剑便发出铮然的嗡鸣声,晃动不休。鸣声不止,巨人已经扑了上来,像完全失去神智的疯子,巨斧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劈下,毫无章法。&ldo;咚&rdo;一声巨响,却是斧头劈进了岸边一棵柳树,碗口粗的柳树从中间裂开,狠狠砸在地上,墨云卿的惊叫卡在喉咙里几乎要奔腾而出。杨慎就是死在这种可怕的力量和速度上。巨人生得粗壮笨重,动作却出奇的灵巧,抽斧反手再削,正中那道浅紫色身影,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得手了?!殷三叔与墨云卿都忍不住屏住呼吸。被砍成两片的漂亮长袍缓缓落在地上,像一只轻盈的大蝴蝶。巨人眼前人影一花,斧子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脱去长袍下面却是一身深紫色劲装,足尖轻轻点在斧柄上,笑靥闲散,正是舒隽。&ldo;啊,原来是这么回事。&rdo;他瞥见巨人后脑乃至脖子要xué上的银针,恍然大悟。用带毒银针刺激头顶要xué,令人当场失去神智,成为只会打斗的野shou,就算拔下银针人也已经废了,以后一辈子只能像个石头躺在chuáng上,除了呼吸什么也不会。晏于非,好狠毒的手段。脚下斧子一晃,显是巨人打算把他甩下去。舒隽纵身而起,他身量修长,却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与伊chun的轻巧完全不同,更加简洁,更加隐蔽,直切要害。穿着长靴的脚踩在了巨人头顶,舒隽索xg蹲在他头上,像与一只巨shou玩耍。忽然举剑一挥‐‐没有血光飞溅,也没有被斩断的肢体头颅,只是刺在巨人脑后的四根银针轻轻掉落在地。巨人哼也没哼一声,沉重的身体扑倒在地,四肢微微抽搐两下便再不动了。舒隽走过去抬脚踢了两下,他还是不动,他便笑道:&ldo;这人也是命苦,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rdo;墨云卿急道:&ldo;别松懈!还有个更厉害的!&rdo;舒隽懒得搭理他,回头看一眼殷三叔,他脸色忽青忽白,好看的很。舒隽说:&ldo;把你家一个人形武器打趴了,抱歉,就算再刺四十根银针,他也不能动了吧?&rdo;见殷三叔不说话,他又道:&ldo;其实你们俩要是一起攻上来,现在倒下去的可能就是我。但如果我没猜错,这怪物只会攻击眼前会动的东西吧?敌友不分,也是个麻烦。&rdo;殷三叔脸色y沉,忽然把斗笠摘下丢在一旁,冷道:&ldo;你果然有些本事!再让我多见识又如何?&rdo;他自腰间抽出两把铁剑,在身前架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