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chun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只得默然点头。墨云卿低声道:&ldo;替我告诉文静,没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是我负了她。伊chun,杨慎虽然死了,可你要活下去,斩chun剑就拜托你了,那是减兰山庄最后一点希望,至少证明我们这些人真正在世上存在过。&rdo;话说到这里,伤感起来。伊chun咬了咬嘴唇:&ldo;你把我放走,晏于非不会放过你的吧?&rdo;他摇头:&ldo;我在他们面前cha科打诨,谁都看不起我,知道我没那个胆子,你只管离开不用担心。&rdo;话音刚落,却听院中暗处一人沉声道:&ldo;哦?只怕未必吧,墨公子。&rdo;墨云卿浑身都僵住了,眼怔怔望着殷三叔从y影地缓缓走出,身后跟着原本去换班的那些黑衣部下。&ldo;你胆子大的很,我如今是知道了。&rdo;殷三叔冷笑。伊chun不等他说完,拔剑闪电般冲过去,先刺倒那些一拥而上的黑衣人,急道:&ldo;你愣什么?!快逃啊!&rdo;墨云卿动了一下,他为了降低晏门对自己的警惕心,一年多来一直沉迷酒色,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刚跑到院门口便被殷三叔拦下。伊chun只得放弃与黑衣人缠斗,转身狂奔而来。一剑寒光,刺向殷三叔的眉间。他侧身让过,与伊chun拆了几招,赞一声:&ldo;好剑法!进步了许多!&rdo;伊chun皱眉不语,手上的剑挥得越来越快,身影在月色下犹如鬼魅一般,轻而且狠。光论招式速度,殷三叔竟有些自愧不如,谁曾想一年的时间能让小女娃进步如此神速,现在还能将她轻松擒拿,再过两年等她大些,只怕便困难了。他见墨云卿趁机要跑,当即扯下袖子包在手上,&ldo;扑&rdo;的一声,伊chun的剑竟被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拍向墨云卿胸口,若拍实了,他只怕当即便要胸骨碎裂而死。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伊chun当机立断放弃了铁剑,袖中弹出匕首,划向他面门。殷三叔左耳感到一阵冰凉,紧跟着便是剧痛‐‐那丫头的匕首居然将他半个左耳削去了。他心中不由bào怒,抬手想把她撕个粉碎,奈何晏于非的吩咐犹在耳旁,只得qiáng行忍耐,拳头几乎要捏出血来。伊chun叫了一声&ldo;师兄&rdo;,将墨云卿一把捞起,拔腿便跑。一路狂奔,身后却很奇怪的并没有人追,殷三叔和那些黑衣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倏地,伊chun停下脚步。面前是一个小院落,种满了桂花树,树下有活水池塘直通府外,水面月色溶溶。晏于非正站在水边定定看着她。墨云卿默然退到一旁,这种qg况他一点忙也帮不上。谁也没有说话。并不需要说话。匕首与暗器的寒光几乎是瞬间同时发动,细小的银针狠狠扎入伊chun身体里,她却没有停,不能停。她的身体压低,像是随时可能栽倒那样的低,脖子上又是一凉,他的短剑划过,这次货真价实地划出一道血口,鲜血几乎是飞溅出来的。匕首尖也压低,在快要贴近地面的时候猛然抬起。回燕剑法清晨雾蒙蒙的,小南瓜怀里抱着包袱跟在舒隽后面小跑,一面不太甘愿地轻叫:&ldo;主子!葛姑娘都说啦,让咱们在苏州等!你又不晓得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晏于非又那么凶狠,咱们还是赶紧去苏州吧!万一她逃出来在苏州没见着咱们,还当咱们骗了她,可不是糟糕透顶?&rdo;舒隽浅紫色的长袍在雾气中隐隐约约,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ldo;嗯,再找找,马上就去苏州。&rdo;再找找再找找,一连好几天主子都用这三个字来敷衍他,小南瓜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跟他四处乱跑。布满雾气的护城河里突然水声噼啪,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努力往岸上爬。小南瓜吓得一骨碌钻到舒隽背后,低声道:&ldo;主子!有水妖!&rdo;舒隽皱眉看了他一眼,跟着抬头朝护城河望去,果然见到岸边一团y影,正努力朝前蠕动,姿势很不雅观。他越看眉头拧得越深,忽然大踏步走过去,吓得小南瓜在原地一个劲叫主子主子。伊chun努力背着不擅水xg晕过去的墨云卿朝岸上爬,他可真沉,比老母猪还重,压得她身上伤口痛得像要裂开似的。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人破雾而来,穿着浅紫色的风骚长袍,眉目如画,拧着眉头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伊chun松了一口气,抬手苦笑着朝他打招呼:&ldo;舒隽,万幸我还没死,又见面了。&rdo;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都在流血,加上衣裳湿透了,看上去像是整个人被血水浸透似的,分外恐怖。小南瓜跑过来惊叫:&ldo;姐姐!你怎么成这样了?!&rdo;她又苦笑一声:&ldo;说来话长,你们谁帮忙扶一下他,我的腰都快被压断了。&rdo;小南瓜伸手正准备扶,一面说:&ldo;这人是……&rdo;话未说完,却见他家主子动作比闪电还快,一把将伊chun捞起来,像提猪仔似的提着她的后领子,面对面直截了当地问:&ldo;这男人是谁?&rdo;伊chun老老实实地告诉他:&ldo;是我师兄。&rdo;哼,师兄……舒隽抬手在她额上一摸:&ldo;中毒了。&rdo;&ldo;是吗?我……&rdo;伊chun刚说了三个字,便被他打横抱起转身便走,后面的话好像也没办法再说,因为他走得特别快。可怜的小南瓜被孤零零甩在后面,吃力地拖动昏迷不醒的墨云卿,心里一遍一遍念叨着:见色忘义、见色忘义。晏于非的银针相当狠辣,每一根上下的毒都不同。伊chun右边胸骨上中了一根,左侧肋下也中了一根,紫红色的斑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上。渐渐地,她有些呼吸不畅,在船舱里辗转反侧,痛楚不堪。&ldo;斩chun……斩chun剑……&rdo;她喃喃说着,&ldo;羊肾……把剑……在他墓前……&rdo;舒隽没有回答,将船舱帘子一把拉下,飞快扯开了她的衣服,再没听见她说话,低头一看,原来是晕过去了。他确实没见过这么乱来的女孩子,身上那么多血口还敢跳水塘里,中了毒还能背人凫水,根本是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彼时收到那人来信,要他到郴州灵燕客栈一聚,就此账务两清,这等好事舒隽怎能错过。去了一趟郴州城,却被告知这次是晏门来找麻烦,给他们让个道不可阻拦。舒隽当时就知道不好。一来没想到晏门连这位前辈都能买动,临阵倒戈;二来伊chun若是撞上晏门,只怕逃不出晏二少手掌心。匆匆往回赶的时候遇到了男扮女装的小南瓜,只因晏门下了武林通缉令来捉他。他哭哭啼啼地递上斩chun剑,舒隽那颗早八百年就没颤抖过的心脏竟难得抖了三抖。小南瓜惶恐地问他:主子,葛姑娘会不会死掉?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觉有怒气从身体深处奔腾而出。想动舒隽的人,岂会那么容易!通缉小南瓜的武林告示一夜之间就撤了,谁也不知是怎么撤掉的,谁也没问为什么撤掉。舒隽带着小南瓜赶到衡州,到底没赶上把她救出,她有本事,自己逃出来了,虽然逃的比较láng狈。舒隽一根手指勾住她脖子上那根半旧的抹胸带子,暧昧地晃了晃,叹道:&ldo;为你,我损失了近万两债务。丫头怎么赔我才好?&rdo;伊chun晕过去了,当然是不能回答的。于是舒隽很好心地自己替她找答案,慢慢脱下了那片淡红抹胸。瘦,却见不到嶙峋的骨头,其实嘛,她真的不小了。舒隽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也有点不畅快,船舱里突然变热,慢慢蒸煮他,很是难耐。这当然并不是最美丽的胴体,稍逊了些丰腴,也不够细致,到处可见旧日疤痕,她根本不拿自己当个女人。但舒隽却不这么想,他可以把最美丽的女人当成男人来对待,却惟独不能把她也当作男人。这具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令他骚动。&ldo;唔,你是长这样的……&rdo;他喃喃说着,全然不觉得自己是趁机占便宜,握住她一边坟起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