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仗着猝不及防从王焕和范统间冲出,正撞上卫开阳剑芒,季摇光腰仰跪滑,飞溅一片卵石,森寒的剑刃贴着颈面一指处滑过,她探手握住卫开阳脚踝,像一只灵巧的野猫从他身前旋至身后,手背被剑气划开的同时,人也轻盈地悠荡了出去。
“保护大人!”
卫开阳扔下一句,朝前衙方向追赶,余下番子将王范二人团团围在当中,戒备不动。
那厢季摇光一路穿屋越脊,始终没能将卫开阳彻底甩开,她不敢往客栈方向,仗着民房密集,绕着巷子兜圈子。可卫开阳堂堂东宫侍卫长、三千金羽卫统领,岂是几条乱巷能困住的?
季摇光转过小巷,蓦地和他撞了个照面,还未来得及拔刀,手已被他按死在刀柄上。
卫开阳一按即松,退后一步问:“郡主呢?”
季摇光暗叹,她在县衙便未敢用刀,可还是被认出来了。
卫开阳见她不答,英朗的眉目有些沉肃,“范统贪贿一事,王提督自会查明,殿下不想郡主插手此间。你们既然来了,便在鸡鸣县住上几日,等事情办完一道回宣州。”
“我得回了主子再说。”
季摇光扯下面巾,顿了顿,“我们是跟徐麟一道来的。”
卫开阳敏锐地在那一瞬的停顿里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郡主跟他走得近?”
季摇光暗自心惊,这么多年了,她在卫开阳面前还是白纸一张,总能一眼被看透,她心思转得飞快,挑了个最稳妥的说法,“主子昨日给宣州传了信,殿下一见便知。还有一件要紧事,紫阳丹不慎遗失,主子已断了许多日药,需派人快马送来。”
“知道了。”
卫开阳从怀中取出金疮药递去,示意她手上兀自滴血的剑伤,“你先治伤。”
“谢将军。”
季摇光垂接过,余光盯着卫开阳的皂靴,一时未敢抬头,“主子的意思,北境军并非铁板一块,可以借用盗军霉米一案,分化北境军内部将领,四两拨千斤。”
“这话你跟我说说便罢了,可别拿去糊弄殿下。”
卫开阳正声道,“此次盗军案的手笔,和当年凉国公逆案何其相似。郡主想做的事,殿下无不知晓,你要知道,陛下能容郡主已是格外开恩,绝不可能忤逆太祖的意志替蓝家翻案。”
“那殿下呢?”
季摇光不想放弃,“郡主和殿下一道长大,互相扶持,情同兄妹,他可愿为主子家中昭雪?”
“季摇光。”
卫开阳少见地严厉起来,“朝中局势错杂,以殿下和郡主两人之能,这些年尚且步履艰难,郡主此行若有行差踏错,整个东宫或将万劫不复。回去告诉郡主,此次目的只在庆王,切勿牵连前朝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