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还想狡辩的言语被汪扬风这番威逼恐吓,吓得大字不敢吐一个,他态度极谦和地说。
“汪律师,我错了,不该来这里,望汪律师大人大量,不跟我这小人计较,也顺便帮我问候一下胡小姐,希望她海涵,不跟我这种无名无辈的小人计较。”
汪扬风看着匆匆转身离开的年轻人身影,喊了一句。
“回去告诉庄记者,要想拿回胶卷,过榆林路79号来找我,我会双手奉还给他。”
安适从别墅里走出来,对站在别墅外不远的汪扬风招呼一声。
“汪律师,里面请,胡小姐在里面已等候多时。”
“别墅外面的野狗这么多,都没现。”
“早已现。是胡小姐不让出来,说是等他收集完,再出来连人带物一并没收。”
在汪扬风的意识里,胡一婷是个傻白甜的女孩子,想不到一夜之间竟让一个傻白甜变成了一个有主见的人。
人的身体成长需要十几年,而人的思想成长或许只需那么一天或那么一瞬间。
胡一婷早就在一楼的客厅里候着,茶几上放着一沓白纸和一支笔,她一看到汪扬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招呼。
“汪——律——师。”
汪扬风刚一落座,胡一婷为了准确表达出她的真实想法,拿起笔在桌子上的白纸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得风驰电掣般,但纸上呈出的不是龙飞凤舞,而是跃然而出的一行绢绢小字,看得汪扬风眼睛都舍不得眨。
这样行云流水般的字,自己就是一笔一划用心去写都未必有这样的效果。可见这样的文字背后一定积攒了她不少的汗水。想不到眼前这位在外人眼中不谙世事的姑娘,竟还深藏着精湛不为人知的本领。
汪扬风忍不住拿起纸细细端详了半天,连声称赞:“好,想不到胡小姐还有这一手。”
端茶过来的方妈看见大名鼎鼎的汪大律师竟然被纸上区区八个字迷得有点失态,她淡淡地说:“这些字在我们小姐的手中是最次的,她的毛笔字才是游云惊龙。”
方妈不经意间的话成了天花板般的炫耀,她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坐在一旁的胡一婷摇摇头给制止了。
汪扬风微微一笑,他为自己有点失态地举止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急忙放下那张只写着:我用纸笔和你交流。这几个字的纸。从胡一婷手里接过婚前胡泽荣,千思万虑为胡一婷与苗佳林制定的那份婚约条例,他反复看了不止十遍,所有的条例都是为胡一婷订制的,为的就是保障胡一婷在苗家一生的幸福和财富地位。
人算不如天算。胡泽荣为了保障女儿胡一婷的婚姻得到长久的幸福,他在女儿与苗佳林结婚之前,制定了一系列不成文的条约,当初看似是一心为了女儿着想,他做梦都想不到,当初制定对女儿百利无一害的婚约条例,现在却成了绊脚石。
胡泽荣觉得胡一婷要想长期在苗家有个稳固的地位,必须对苗家有所制约。这样婚约有十条,其中有一条就是谁要是在婚内主动提出离婚,对方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必须无条件赔付给对方巨额精神损失费,这样的损失费不是轻松的几百万而是整个家族财产的三分之一。
当时苗家面对这样苛刻不对等的婚约条款,还为此心存不满。迫于无奈,胡泽荣表示,苗家如果不同意,这个婚没必要结。为此,签这个婚约时,苗佳林全程黑着一张脸完成所有操作。
以利益为主的婚姻,制定的婚约条例向来苛刻,看似风光无比的豪门婚姻实际比我们普通人想的还要没人性。
汪扬风以前也帮人打过离婚官司,但最刺手的还是胡一婷与苗佳林这一桩。离婚官司一向不能以胜负来定论,而是帮代理人获取最大的利益或是从中减少最小的损失。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离婚对于胡一婷没有一点好处,还要赔付上巨额的财产。因为《如乐》报纸天天报道胡一婷出轨,而这次离婚又是胡一婷主动提出的,婚前条例白纸黑字,经过律师见证且具有法律效应的。
汪扬风也深知这场以利益捆绑的婚姻,胡一婷才是真正受害者。不管报纸和大街上传得再生动,再热闹,那都是别有用心人的计谋。法庭要的是证据,而不是靠白齿红唇吐出没有任何真相的苍白言语。
活在天水城的人都知道苗佳林不爱胡一婷,都知道苗佳林与草根姑娘朱艺文暗生情愫,婚礼上更是一副醉态。但这些并不能在法庭上作有力的证据指向苗佳林婚内是过错方。胡泽荣在婚礼中毒,胡一婷也只是怀疑苗家有嫌疑,就目前警方与医院都无法破解的难题,汪扬风就是铜唇铁舌也没有用。
胡一婷与苗哲杰两人的婚姻自打从婚礼上算起到至今勉强算上才十天。这十天里,就是有本事在鸡蛋里挑出骨头的人,也没本事从苗佳林身上挑出毛病。要是苗佳林在法庭上反咬胡一婷一口,说新婚的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到胡一婷,没有做到尽妻子的责任,现在又提出离婚。不说你胡一婷当初就是以骗婚为目的就算是口中留珠了。
汪扬风看了看坐在她面前满眼期待的胡一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胡小姐,依我个人看,以婚约上的条例,你现在主动提出离婚,按照上面的赔付,便宜了苗佳林这个小子。离婚之事,宜缓不宜急,要冷处理。我们静观其变,看事情的展如何,然后再决定。越是着急着离婚,越是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要说目前最想离婚的还是苗佳林而不是你。但他希望你来提出,由此他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一方。”
胡一婷委屈得眼圈红红的,她拿起笔在纸上疾书如飞。从那一行行秀气中带着伤感的文字,汪扬风读出了胡一婷的委屈,这婚不离也得离,如果自己不提离婚,就连神智未清躺在床上的父亲都无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