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诧异地张张口,她虽然对毒药从无研究,但光听到「合欢散」三字,眼睫猛地就是一颤。
是那种……让人颠鸾倒凤的药吗?
她颤颤巍巍抬起头,太子一双黑眸冷若寒潭,沉沉地盯着她。
云葵:……
冤枉啊大佬!她哪来的胆量给太子下春药啊!
她不否认太子生得极度俊美,且高大挺拔,身姿健硕,一身遒劲肌肉的确教人垂涎,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太子不敬,嫌命长吗?
太子握紧手中的匕首,凸起的骨节发出错位声响,显然是怒极。
即便那合欢散不是她所下,可就凭她心中对他的轻慢无礼,这丫头也死不足惜。
就在云葵以为又要小命不保的时候,郑老太医突然在一旁道:「是这宫女的帕子上熏了合欢散!」
众人循声望去,郑老太医蹲在榻前,拿衣袖掩住了口鼻。
方才替太子诊过脉,郑太医便在殿中寻找那合欢散的来源,汤药丶香炉甚至於烛台都仔细查验了一番,最终在那婢女腰间的帕子上嗅到了合欢散的气味。
曹元禄掩鼻上前查看片刻,心中便有了猜测:「想必是这宫女在帕子上下了春药,若刺杀失败,还可以此药引诱殿下,再寻机刺杀,此女实在是用心险恶!」
正打算派人严查,太子闭了闭眼睛,「不用查了,拖出去。」
曹元禄诧异:「不用查?」
当然不用查,方才这女子甫一进殿便已自报家门:「国舅爷发了话,太子绝不能活过这个月,今夜便是最佳时期。」
只是他没想到,刺客还留有後手,在帕子上下药。
这些跳梁小丑,他迟早都要一一算帐。
曹元禄不明就里,只得拱手应是,命人将那宫女的尸身和那帕子带出去处置了。
云葵洗脱了冤屈,立刻指天发誓:「殿下明鉴,确实不是奴婢所为!奴婢清清白白,对殿下从无二心!」
太子呼吸粗重,眼睛也红得不自然。
郑太医叹道:「合欢散无药可解,殿下如今又身中剧毒,万不可硬撑,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曹元禄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太子,又瞥了眼云葵,但没敢开口。
郑太医迟疑片刻,直接道:「这合欢散唯有男女交媾之法可解,殿下可有侍妾丶侍寝宫女之类的人?」
话音刚落,殿内诡异地沉寂下来。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云葵怔怔抬起头,又颤颤巍巍地缩回去。
「但是不要啊!千万不要!谁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做着做着,发现自己不行,恼羞成怒起来,然後一把掐断我的脖子!方才他还说要把我做成人皮灯笼……算了算了,不趟这趟浑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虽然的确很好看,应该也很好摸,倘若中药的是我,太子殿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我盘弄,那我可能不会客气……」
太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狂徒。
云葵垂着脑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太子那麽讨厌她,应该不会让她伺候。
谁知才想到这里,便听到头顶凉凉一声笑:「好啊。」
好丶好什麽?
云葵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嗜血的眼眸,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太子唇边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其他人退下。」
又盯着云葵:「你留下。」
云葵:……
曹元禄暗暗松口气,原本还生怕自家主子这些年来不近女色,即便中了合欢散也坚决不碰女人,没想到轻易就答应了。
他鼓励地看向云葵,却发现这丫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正想安抚两句,可殿下身中合欢散等着解毒,不好耽搁时间,只好留下一句:「好好伺候殿下,事後自有重赏。」
可不是麽,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枕边人,又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侍寝有功,说不准明日就当主子了。
虽说曹元禄深知太子的脾性,这宫女此时心中定是畏极,但……他追随太子这麽多年,还从未见过太子想杀谁还犹豫的,说明这宫女定有过人之处,才给了殿下不杀的理由。
曹元禄带着郑太医下去,甚至还极有眼力见地熄灭了外间的灯盏。
烛火暗下来,殿内只剩两人,死一般的沉寂。
云葵浑身紧绷着,冷风从廊下卷入殿中,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乱糟糟的,怎麽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将她留下了!
不过她也知道,太子这样做绝无宠爱或抬举她的意思。
他就想要一味解药,用完就可以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