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隐约察觉到古怪,正欲开口,养心殿门徒然被推开。
「陛下!」
秦明镜声音突兀响起,他蹙着眉直视着李婉,眼中弥漫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绪。
他本与首辅探望陛下,谁知养心殿无人通报,便匆匆赶来,遥见天子正被贵妃按在床榻,两人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令他不顾君臣之仪推开门。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当他看见陛下被贵妃压在床榻,胸腔像是被压了块巨石,沉重又苦涩,最终那些复杂的情绪终於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北域灾民苦不堪言,群臣等待天子朝会论国论事,陛下怎能如此……白日,白日……」
秦明镜失望摇首,凌然大义的模样,令席淮人都僵了,再次感到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尤其是他背後有着男主盛明月,不是,你怎麽把男主带来了,你们几时搞在一起的?
盛明月调笑看着这幕,颇为亲切帮忙补充了句,「白日宣淫。」
席淮:「……」
席淮冤枉,他终於体会到了什麽叫作社死现场!
不过他很快回神,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怒斥道:
「放肆!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养心殿的,身为臣子,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了?」
秦明镜和没有听见似的,朝着李婉说:「臣要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请贵妃回避。」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臣子。」席淮装作怒不可遏的样子,狠狠伸腿踹了秦明镜一脚。
秦明镜岿然不动。
席淮:「……」
细狗如席淮,狠狠嫉妒秦明镜的身材了,「秦将军,你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气氛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李婉微微侧过身,似是有着离去想法。
下一刻,李婉果真莲言莲语说:「陛下,秦将军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在担心你。」
「谁让他担心朕了?」席淮假装露出了嫌恶的模样,心想李婉是怎麽知道他替秦明镜挡剑的,当初并没有其他人在。
心中徒然生出了狐疑,口上却说:「连刺客都没找到,还有脸担心朕。」
李婉闻言,身体一怔,席淮并没有注意到李婉脸上忽然生出来的心虚。
可李婉很快面容上浮现出了伤心的表情,哽咽道:「陛下说什麽便是什麽,陛下既还有要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离去。
只是走到盛明月面前时,李婉迈步的脚步一顿。
动作虽细微,可席淮还是看见了,两人的对视。
刹那间,火花四射,美好的感情出现了。
呵,男女主的初见,眼神都要拉丝了呢。
当着他面眉目传情,是忘了你姘头了吗?
啧啧啧,李婉还不经意收回目光,身姿曼妙扭动着身子,步伐轻盈,身影逐渐远行。
席淮这才瞥向秦明镜,凉凉说道:「秦将军,李贵妃已经离去,你有什麽话想说的?」
「陛下恕罪。」秦明月跪了下来,口口声声说恕罪,可表情却坚定不移,拒不认错。
「朕不明白,你究竟在生什麽气。」席淮无语住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是在生气。
谁知话音刚落,秦明镜整个人怔住了。
他面色铁青,望向席淮眼神不可置信。
他在生气?
可李婉是陛下的妃嫔,他们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身为臣子,他不觉得自己有什麽可以生气的。
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麽会从早朝遇见盛明月时,便一直起伏不定,思及时,忽听「噗嗤」响起。
温润儒雅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原本眼中盛满暴怒的少年天子,表情都柔软了下来,「老师,别笑了。」
「……陛下?」
「好了秦将军,陛下没有生气。」盛明月拉起了他来,眼睛不卑不亢直视着床榻上的少年天子,仿佛对方才之事,都了如指掌。
明明首辅从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是中立,不曾与任何官员有过私交,可如今两人的语气熟稔,好像在不为人知时,达成共识。
想到这里,秦明镜心中被荒谬感吞噬。
席淮看出了秦明镜疑惑,却没有解释,而是朝着盛明月道:「老师,秦明镜是我旧识,他值得信任。」
盛明月似笑非笑,声音理智得可怕,「秦将军为人正直,机会良多,可陛下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言下之意,你没有试错机会。
席淮自然晓得,因此他才说:「正因如此,朕的身边才需要这样的臣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