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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页(第1页)

  江琮坦然道:&1dquo;有个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

  &1dquo;快讲。”

  &1dquo;五月底,正是是明净峰招收弟子的时候。”

  泠琅翻身坐起:&1dquo;届时不是正好浑水摸鱼?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

  &1dquo;坏消息是,这是他们头一次正儿八经地招收弟子。”

  &1dquo;什么意思?”

  &1dquo;明净峰剑术天下一绝,每年都有人挤破了头想上山学剑,但它向来孤高挑剔,只看眼缘资质,不管来人是豪侠之后还是贵人之子,若不合标准,便统统拒之门外。”

  &1dquo;净说些你我都知晓的废话作甚?”

  &1dquo;但今年不同,或许是这样的做派维持太久,山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了布告,说届时开展竞剑大会,前三甲便能拜入明净峰门下。”

  泠琅哑然:&1dquo;此话当真?这可不是世外剑宗的风格啊?”

  江琮道:&1dquo;这便是坏处,头一次操办这种事,谁也不知里面的水会有多深。”

  泠琅思忖片刻,忽然莞尔:&1dquo;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行到山前,还怕没有路不成?”

  她悠然道:&1dquo;既然开办比剑大会,那按理来说,明净峰对于某些想要瞻仰剑宗风采,借此机会挑选能人的来客,也不会断然拒绝。”

  江琮轻笑道:&1dquo;我同夫人&he11ip;&he11ip;想到了一处。”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狼狈为奸之意。

  第43章野地祭

  元升三年五月十二,宜嫁娶,宜土木,宜出行。

  这天晴空万里,一碧万顷,几缕浮云如丝如絮,在天角自在悠游。洧水风平浪静,水面点点波光,如跃动着的金片。

  安远渡上,一排柳树垂下柔软枝条,于风中静静招摇。伴随着阵阵蝉鸣,泾川侯世子夫妻挥别侯夫人,登上了往南的舟船。

  船是好船,精致而宽敞,特意重金请来的船工是有多年经验的老手,将船驭得四平八稳。立于船内,几乎感觉不到摇晃震荡。

  泠琅立在甲板上远眺,心中第不知多少次感叹,有钱真好。

  想去年,她千里迢迢来西京的时候,坐的是驽马驴车,睡的是寻常客栈。偶尔有差错,天黑了寻不到住处,便在荒郊野地中应付一晚。

  结果半年不到,她摇身一变,进出皆有人搀扶,休憩亦有人把守。本该舟车劳顿的漫长旅途,变作成日在画舫似的舟船上吃茶看景。

  若定力稍不足些,怕是会流连其间,什么深仇大恨都抛之脑后了。

  唯一有些许不适的是,在船上,她需同江琮歇在一处。

  对于此,泠琅一时难以适应的,同玉蟾山别馆的宽敞气派不同,船上条件有限,床榻要窄小了许多。这就意味着大多数时候,他们二人不能各自偏安一隅,总会有些摩擦走火。

  比如此刻,泠琅其实快睡着了。

  锦被柔软舒适,船底浪潮声响隐约可闻,她思绪已经渐渐迷蒙,有类似于失重般的迷幻感。

  在梦境与现实最模糊的交界处,眼看着就要坠入无边甜乡——

  少女一个激灵,幻象一一退却,她清醒了过来。

  还是不习惯入睡之时有人在这么近的地方。

  泠琅暗暗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同样毫无睡意的眼眸。

  江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暗色中,他轮廓较白日会更深刻一些,现在一语不地将她瞅着,颇有点危险意味。

  泠琅毫不示弱地盯回去,她低声质问:&1dquo;看我干什么?”

  江琮凉凉一笑:&1dquo;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晚夫人会有何种花样。”

  泠琅便哑口无言,上船已有五六日,几乎每一晚,她睡着后都毫无安分可言,第二天醒转,便是江琮隐忍而冰冷的眼神。

  她时常做梦,若梦见同人比划拳脚,那定会挥舞着手臂砸到他。梦见殊死逃窜,腿一横,便施施然搁在对方腰间。

  还有次梦见在山坡纵马,正是激烈畅快的时候,她手腿并用地贴在他身上。他想扒开她的手,她却生怕颠簸坠马,不依不饶缠得更紧。

  梦里的马很结实,现实里双腿缠着的腰背也很结实。梦里的马很乖顺,醒来后江琮的表情却冷硬得像块冰。

  他冷笑连连:&1dquo;昔有孟德好梦中杀人,未曾想夫人也有这本事。”

  泠琅心头虚,但很快便梗着脖子道:&1dquo;我还未嫌夫君身冰体凉,别的郎君热炕头,轮到你,便成了冻炕头。”

  &1dquo;既嫌冻,便莫来挨我便是,怎得一到半夜便如此缠人?”

  &1dquo;平日里思虑太重,总是做梦,怎么能全怪我?还不是你太过无用,若早能查明真相,我便早些解脱开来,届时谁也扰不了谁。”

  话题进了死胡同,双方偃旗息鼓。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同样的争斗往往会重上演。

  两害相较,泠琅觉得自己的不适便没那么不适了。江琮睡相很好,好到像个冰凉安静的死人,从来只有她折腾他的份。

  更何况,在洧水上行了十日后,她也逐渐习惯有人在旁的感觉,不会再辗转反侧,连对方呼吸都能惊扰。

  至于江琮——也早习惯挨打了吧。她没有太过关心,倘若第二日醒来,他没用凉飕飕的眼神看她,她便假装一夜无事生。

  眼下有更重要的,青州将近,下一处便是滁州。

  滁州,泠琅胡编乱造的故乡,她在这里生活,有一个子虚乌有的教书先生父亲,而他在她十五岁那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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