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听谁说的?真的没有!”
姜水清很吃惊,自己已经放弃了回城的机会,这都大半年了,怎么这时候,爹又提起这件事儿。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爹只是操心,要是你有啥想法,早点给我通通气,煤窑上我好早点安排。”
翁婿俩继续喝酒,可是这一会儿酒的味道就有点不那么纯正了。不过,廖硄不说散摊子,水清也不好开口,反而是比刚才喝得更快,也更凶,眼看一瓶酒就要喝完了,剩了一个瓶底儿,外面进来一个人,不是外人,居然是后队的魏队长。
两个人都站起来,给魏队长让座,岳母娘赶紧去取了碗筷,岳父取了一个酒杯,斟上酒,才说,“魏队长,你赶上了,也喝一杯!”
魏队长见到人家翁婿俩这么幸福,居然关了门在家里喝起了小酒,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惬意。本来过去大儿子建立还能坐下来跟自己聊聊天,可是只从娶了媳妇,只要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说他作为老公公,儿媳妇也在,他怎么可以叫儿子出来呢。老二建新,越来越不听话,你说东,他一定往西,什么事儿都要顶着干。好不容易,他那两天回来,说起前队晓芬的事儿,可以再说说,结果提了一个条件,说中间人一定是廖平。这让魏队长很为难,哪有一个队长去求另一个队长家的女儿当媒人呢,况且在过去村里人都认为他们早晚会成为儿女亲家的。可是没想到,刚才廖平带着晓芬居然登门了,这让魏长顺不知道该如何接待,听完了两个女孩儿的话,他明白了,这个廖平是主动来当媒人的。可是他心里没底,廖平和晓芬前脚走,后脚他就出来,看到她们去了晓芬家,这样,他就扭头进了廖硄大门。
魏长顺三言两语把这件事儿说了,廖硄听了有点吃惊,可是也觉得正常,孩子们大了,帮助闺蜜说合说合,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可是姜水清听了觉得太丢人,而心底里还是挺高兴,至少打消了他心里那种不好的念头,“你说廖平去了晓芬家?”
“对,我看着进门去的。否则我也不能来这里!”
魏队长解释说。
“就这事儿?”
廖硄觉得这个魏长顺铁公鸡,绝不是光为了这个事儿来的。
“不是想找个人说道说道吗!我这个儿子,刚开始人家晓芬家找了媒人来家里,他一口回绝,没想到这年刚过完,他改变了主意,廖平一上门,他马上应承了下来,你说我这个当家长的多没面子,再说以后见了媒人咋说话呢?好像我魏长顺说话不算话呢?”
“算话,你魏队长啥时候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砸到地下一个坑。”
廖硄这样说,是借着酒劲一半讽刺一半奉承。
“其实,我不知道水清会回来,这不正好也说件事儿,家里煤没了,水清给弄车煤呗!”
“你去窑上拉吧,随时可以卖的!”
姜水清没弄明白这个铁公鸡的意思。
“我去拉,还用给你说?过年的时候,我听我公社的表弟说了,他们那里,你不是都送去了一车煤吗,好赖也给我这个队长一个面子,不说免费,半价怎么样?”
“等等,你说,公社什么表哥,我们免费给了一车煤?我们窑上从来不赊账的。”
廖硄马上接下话茬儿。
“不是赊账,是白送!”
魏长顺进一步说明。
“白送?不可能,魏队长,要是白送,我这个煤窑就不可能开到今天!早就黄了!”
廖硄一点也不相信,他认为这个魏长顺铁公鸡又想占便宜,就想出这种馊主意。
“爹,魏队长,你听我说,公社的煤是没给钱,可是那不一样,是人家年底分红抵的。”
姜水清赶紧澄清。
“不对吧,公社教育组高老师,也就是我表弟那里,他也能分红?”
看来这个高老师得了便宜卖乖,到处炫耀,结果弄出这么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这个,”
姜水清看了看岳父,因为魏队长是外人,他也不好当面解释。
“算了,魏队长,你要是缺钱手头不方便,我可以先借给你十块八块的,家里没有煤就没法做饭,明天需要,你让孩子们过来,用我们队里的拖拉机,给你拉一趟,油钱就不收了!”
“廖队长,算了!我没钱,我自己会想办法。只是我这面子没有我表弟的面子大,只不过我知道,他不就是廖平的领导吗?”
说到这里,魏长顺也没忘记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了,然后扬长而去。
“爹,你听我给你解释!”
人出去了,水清赶紧对廖硄说。
“你不要给我解释,队里有队里的规矩,你违反了,你就应该承担责任。”
廖硄大概是喝了酒,说出这样的狠话。根据队里规定,谁要私自往外面送煤不收钱,立马赔偿,然后免职。可是姜水清心里清楚,这是误解,可是见到自己老岳父不听自己解释,加上廖平的事儿,心里就不痛快,一恼火,也站起来,出来了。心里想,随便吧!
姜水清回到了自己屋里,躺下来,不一会儿就梦见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