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跟在她身后,无奈地握紧了她的手。
时至冬至,街市果然热闹。
路上的人们在寒风中裹紧了毛绒斗篷,修者不怕冷,他们穿着薄薄的袍子走在人群中,太引人注目,唐棠找了个成衣铺子,给两人买了件根本用不上的冬衣斗篷。
成衣铺的掌柜见她出手爽快,很是殷勤地推荐绸缎和首饰,掌柜知道唐棠才是付款的人,便又拿出一枚玉质的发冠对唐棠说:“这位小公子一身黑衣,还是戴玉冠相衬,不如……”
唐棠还没说什么,沈流云便直接打断了她:“不必。”
唐棠本也想拒绝的,但见沈流云拒绝得这么爽快,她又起了点兴趣,看着他沉沉的脸色逗他:“真不要?人家都觉得你的发冠奇怪呢。”
沈流云戴金冠其实看起来是有点奇怪的,他一身朴素黑袍,面色又冷,偏生发冠一点金灿灿,全赖他生得好看,才不显得别扭。
沈流云看了她一眼,唇抿得紧紧的:“真不要。”
其实那发冠是唐棠的,沈流云刚来的时候是个形容狼狈的小孩,唐棠母亲去得早,整个山头一群只大男人带着沈流云,他们也不在意穿着打扮,是唐棠看不过他们糟蹋了沈流云那张俊脸,教他梳洗束发,又给他束自己的冠。
然后这一戴就是许多年,一直到了现在。
其实唐棠也觉得挺好的,毕竟沈流云整天板着一张冷面,金冠好歹让他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但她心里觉得是一码事,想逗沈流云又是另一码事,她说:“可是我觉得好看。”
玉冠的确好看,用白玉雕琢而成的整体上面镂刻的花纹繁复而精致,是唐棠没有见过的人间的花式,她觉得新奇。
沈流云便一板一眼地说:“那你买,你戴。”
“这是男款!”
唐棠据理力争。
沈流云语气里多了点笑意,他点点头,说:“我都能戴女款,你戴男款,有何不可?”
唐棠嘴一撇,沈流云虽然话不多,但每次唐棠都说不过他,她挠了挠脸颊,说:“……不买就不买!走了。”
两人一路出了店,沈流云追上唐棠的脚步,少女雪白的脸颊被拥在斗篷绒毛里,显得又娇又天真,他就伸手去牵唐棠的手——很有技巧地先轻轻拉住手腕,而后晃一晃,确认唐棠没有甩掉他的意思,再得寸进尺地攀上手掌。
“生气了?”
他轻声问。
唐棠说:“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老戴这种冠,出门办事人家都要觉得你奇怪。”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不在乎。”
沈流云又摇了摇她的手,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冷面煞神也会对自己师妹在这种小处小心地撒娇讨好,“他们觉得奇怪也不敢说什么。”
“是啦。”
唐棠斜眼看他,“反正你打架厉害,对不对?”
沈流云纠正她:“不是打架,是比武。”
唐棠想也不想就说:“都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