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的意圖,我已經猜到了。」沈英珍說。
夏澤笙一愣:「那麼……」
「不好意思,大6地區的代加工廠,其實之前已經有了意向。只是還沒有對外公布。」沈英珍說,「其實三年前秦驥先生有和我們接觸過,想要與臻美聯合,最開始衝著秦驥先生,我們有考慮過九霄珠寶。可是……」
他看了一眼在那邊喝酒的秦勇,幾不可察的搖搖頭:「現在看來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現在考慮哪家方便透露嗎?」夏澤笙問
「您應該略有耳聞才對,畢竟是您父親的公司。」
「泰和珠寶?」夏澤笙皺眉,吐出這幾個字。
「正是。」沈英珍點點頭,
夏泰和財力雄厚,又是歸國華僑,海內外資源暢通,九霄珠寶沒有了秦驥的庇佑根本不能與他控股的泰和珠寶匹敵。
此時便是夏澤笙也沉默了起來。
「夏先生和您要談的,並不是代加工業務。」在他們身後聽了一會兒的秦禹蒼忽然開口。
沈英珍抬頭看他,有些困惑問夏澤笙:「這位是?」
「是我的助理。」夏澤笙捏造了一個名頭,「也是秦先生的遠房堂弟。」
「臻美從年初就有意向進入大6市場,如果和泰和已經達成一致,為何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簽訂合同?」秦禹蒼問他。
沈英珍聳聳肩膀:「這不是很常見嗎?這麼大的一個訂單,不是隨便就能簽訂的,涉及很多前置談判。」
「臻美很著急。」秦禹蒼道,「臻美的財報,如果對比頂端公司,其實沒有比九霄情況好到哪裡去。」
他這樣直接的對話,讓夏澤笙有些擔心沈英珍會生氣。
可是沈英珍卻沉默一會兒,開口要求:「解釋你的第一句話。」
「臻美如果要尋找代加工廠,完全可以去往東南亞,成本更低廉,離國內也很近。但是這不是臻美要的。錯失了最佳進入中國市場的契機,而想在大眾珠寶這個領域發力的臻美,缺少的是一個靠譜的本土合作夥伴,擁有成熟的物流、研發、銷售體系,不用再費心搭建體系。」秦禹蒼道,「換句話說,臻美想尋找的,是一個合資方。在此基礎上,重塑臻美品牌,去西方化……因此再沒有比急於改善困境的九霄珠寶更適合臻美的合作對象了。」
沈英珍端在手裡的那杯香檳本已舉起一半,卻忘記遞到嘴邊。
他本來有些生氣的眼神,這會兒已經帶上了些興致。
「哦?」他呷了一口香檳,「這是你個人的幻想?」
「不。」秦禹蒼說,「這是夏先生此行而來要跟您聊的內容。只是您還沒有給他時間,完全展開說明。」
「可是九霄珠寶,並不是夏先生的產業。」
「秦驥並沒有留下遺囑,根據遺產法,夏先生會分得他5o%的遺產,其中,秦驥及其信託公司擁有的九霄珠寶的股份,會讓夏先生對九霄珠寶未來的發展有足夠的話語權。」秦禹蒼又道。
沈英珍飲完了手中那杯香檳:「夏先生,您成功地說服了我。我會讓秘書和您聯繫,給予您充足的時間,來探討九霄珠寶與臻美合作的可能。」
夏澤笙用晦澀的眼神看向秦禹蒼,然後對沈英珍說:「非常感謝。屆時我們會帶上更完整的方案。期待與您的下一次溝通。」
此時,來往高珠會的客人們絡繹不絕,沈英珍於是前往接待,走之前,沈英珍與他閒聊,感慨道:「您對秦驥先生的深情讓人感動,果然與夏泰和先生所說一樣。若有可能,您的下一場婚姻,是否樂意接受我作為追求者?」
夏澤笙一怔:「下一場……婚姻?」
「您還不知道嗎?」沈英珍問他,「夏泰和先生說秦驥遊艇的碎片已經找到,一旦證明秦驥的死亡,他絕不會讓你再這般守寡,一定要再尋找一位良婿,讓您幸福終身。」
夏澤笙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如墜冰窟,沈英珍何時離開的他都不清楚。
直到在秦禹蒼攙扶下,進入院子,坐在花園椅上,被遞上了一杯溫水,才面色好轉一些。
「現在都是自由戀愛,你已經早就離開了夏家。沒有人能夠強迫你再嫁給任何人。」秦禹蒼對他說。
夏澤笙緩緩搖頭。
「……你不明白。夏泰和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我乖乖聽話。」夏澤笙艱難地開口,「他……夏泰和……和秦家父子一樣,都在覬覦秦驥的產業。秦家父子並沒打算留給我一分錢,夏泰和則相反,無論如何要讓我拿到這筆巨額財富……」
「所以你堅持秦驥沒死,是因為這個原因?」
夏澤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像是在刻意逃避這個話題。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他離開了三年,可是我與他相處的時間本身就少,他不出現,似乎也成了常事。我總覺得……他似乎還活著。也許在某天,就會出現在家門口。或者在我抬頭的時候,站在花園的那端。」
「有時候我覺得我看見了他,回頭去人群中尋找,他卻消失了……遇見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想到如果給他看一眼,也許他會開心,可是再一想,他離開很久了啊……哪怕在夢裡再看一眼呢?在夢裡親口告訴我,他不會回來了,我也認。可是他沒有不是嗎?我怎麼能認呢。」夏澤笙眨了眨眼,笑了起來,「他們都說我瘋了,你說我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