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贵似乎也感受到有人看着他,但往前看却根本看不到熟悉的人,蒙古骑兵已经退了回来。旁边的主子伊阿扎紧张的看着前面穿着绿衣服带着头盔的华夏军,他已经两次在这些奇怪的军兵面前吃了大亏。这时,一个传令兵过来让伊阿扎去见贝勒爷,伊阿扎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到了贝勒爷的前面,虽然穿着盔甲不甚方便,伊阿扎还是老老实实的磕了个头。
“这就是你碰到过的那支明军?”
莽古阿泰用马鞭指着前面问道。
“回贝勒爷的话,就是这支明军,他们的火铳厉害,近了还有万人敌更厉害,一炸就好几个。”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攻过去?”
“奴才以为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用大将军炮轰,一是不计伤亡的往前冲,近了就是我大金铁骑的一个就能对付好几个。”
莽古阿泰皱起了眉,大将军炮没有,自家勇士也不能消耗在这里,可恶的刘爱塔深受大汗的宠爱居然背叛了大汗,真是罪无可恕,害得自己都可能被大汗责罚。现在的形势很明显,那些蒙古骑兵不愿正面冲击,这次来又没有带汉军,用自家儿郎去冲又舍不得,不冲一下又不甘心,真心两难。
这时有人喊道:“明军退了!”
莽古阿泰定睛一看,果然那些绿衣明军一队队的后退,最先退的已经上了小船,莽古阿泰不再纠结,马鞭一挥,命令两个牛录的士兵带着千余蒙骑追击。
千多骑散开的气势很强烈,连拿着望远镜的李炳福也感受到了那浓烈的杀气,他的目光暂时从李炳贵那里收回,看着奴骑接纷纷越过了第一道铁丝网,这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不禁为那些还在沙滩上的士兵们着急。
一声哨声响起,即使在隆隆的马蹄声中也清晰可闻,接着一声声的轰鸣声盖过了马蹄声,接着望远镜里就出现了爆炸的火光,爆炸声使得骑兵的阵形大乱,即使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有很多在爆炸中起狂来,两道铁丝网之间的马匹大都在到处乱窜,甚至一部分的马上已经看不见人影,显然已被颠下马去。紧接着,第二轮的炮声响起,这一轮炮的落点却是向后延伸了,爆炸点落在了第一道铁丝网的后面,这让刚刚刹住马的骑队马上混乱起来,后面的骑兵连忙后退。没多久,第三轮的炮声又响起,果然落点又向前延伸了一些,不过,大部分骑兵已离开了原先的地方,反而这一轮挨炸的骑后却是最少。
莽古阿泰阴沉着脸,啪的一声,马鞭抽在了伊阿扎的背上,大骂道:“狗奴才!这伙明军有这么厉害的炮你怎么不说?”
伊阿扎委屈的大声辩解道:“贝勒爷,奴才也没见过他们的炮呀!”
莽古阿泰又抽了几鞭解气。这时,出击的骑兵跑了回来,一点数,损失了百余骑,还有一部分骑兵被甩下马后跑了回来。
莽古阿泰看见明军已大部上了小船,恨恨的看了一眼,挥手令退兵。伊阿扎回到了自己的牛录,心头郁闷,挥起把鞭抽了李炳贵几下,李炳贵吡牙咧嘴的样子正好被李炳福看在眼里,让他的心中涌起了团团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刘兴祚好奇的呆在长生岛宾馆,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惬意,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舒适性远远过了自己以前住的所有房子,特别是叫做卫生间的茅房,让人流连忘返。这时卫兵过来报告有人来访。
刘兴祚住的是最高档的套房,外面有一间会客室。来人正是沈寿岳和张容声,两人作为沈有容在长生岛的代表,听说刘兴祚已上岛,第一时间过来与其会晤,商讨后续事宜。
三人见礼后刘兴祚表示他很高兴回到大明朝廷,感谢朝廷派人接应,希望尽快前去登州拜见抚台大人。而沈、张二人对刘兴祚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他的事情已经安排快船报与沈有容,想必沈有容很快会上报抚台大人,请其安心等待。刘兴祚希望能尽快办理此事,毕竟此次他带来了小两万人,虽说长生岛上衣食无忧,但毕竟地方狭小,只能短呆,不能长驻。
刘兴祚是建奴所封的金复总兵,自从辽东乱起,只有明将投降建奴,从未有建奴高级将领反正的,这可是能上达天听的泼天大功,呈报如何写,相关人等如何计算功劳,那都是很讲究的事情。
刘兴祚也把金应魁、张应振等人叫了过来,几人商量了相关呈报的事情,最终定下相关章程。等沈、张二人走了之后,金应魁奇怪的问道:“此次反正,辽南参将属下也是立了大功的,为何大人同意那张容声的提议只在呈报上廖廖几笔。我观那辽南参将属下士兵器械精良、能征善战,如大人以后想在登莱、辽南立足,还得多多倚靠他们呀?”
“正是因为他们功多,所以要多分润出一些,要不然早就不是辽南参将,而是辽南总兵了。想为那素未谋面的辽南参将必不会为了这点功劳而与沈有容相争。而且你看这些辽南兵都不是辽民,必是他带来的家丁,无论是穿着还是装备都与明军格格不入,他擅离职守也没人管,跟登莱军也必不是一路,我们反正后总是不想再与建奴碰面,就我们这点人马也没法跟建奴一拼,还是要想办法调去山东或别地,这就需要沈有容和袁可立安排了。以后我们也尽量不与其碰面,何谈倚靠他们呢?”
一番话说得金应魁连连点头,确实他也不想再回辽南了,面对建奴的骑兵毫无胜算,还时时有生命危险,现在只想在得到朝廷的封赏后去内地做一个富家翁罢了。不过他也很是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训练出这样的军队,可以把建奴打得鸡飞狗跳的。
此刻的王成效正在与沈玉飞一起商量着怎么安置大量难民的事情,目前海州的人口已基本饱和,后续来的人员就得想办法安排到台湾去,但这除了海路的安全外,还牵涉到大量物资与管理人员,但海州经营日短,还没有培养出那么多的人才,黄草坝那边的人也不可能抽调太多,两人只能协商着从现有人员中置换出一拨人去台湾,不过很大一部分人已经习惯于现在的生活,不愿意奔波到遥远的海岛,即使开出的工资高出一倍,报名的人也少得可怜。沈玉飞又不想强迫他们,事情只能僵持在那里,其实两人争执的重点还在于以哪里为主要基地的事情,从疆域和富饶程度看,台湾都要远远大于海州,但毕竟现在还属于蛮荒之地,开出来需要大量的精力和人力,而海州目前的地理环境其实是优于台湾的,因为背靠着大明最富饶的地方,其消费市场远不是别的地方可比。
海州目前的吸金能力甚至已经过了黄草坝,随着各主要城市商场的6续开业,生产出来的产品换来了大量的银子,这些银子又通过铸币局变成了银币,目前在江南市场使用海州的银、铜币已经成为了主流,这让华夏银行的储备金大量增加,而随着徐应兰雄心勃勃的在各主要城市开设了分行后,吸储能力也正处于一个快拉升的时期,特别是卢艳芳抵达之后,两个女人制订了好些计划,进行了几次宣传活动,使得华夏银行的资金量快增长。
信王在海州已经呆了有半个多月,每天在工厂、田间考察,惊叹于海州的富足,而在了解了这一切都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取得的成绩之后,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特别是在田里询问得知这里的高产作物之后,也兴起了不小的兴趣,原本计划到江南去看看的计划也是一拖再拖。
卢艳芳乐得天天跟徐应兰和沈玉飞呆在一块,毕竟跟像信王这样的小闷葫芦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听到王成效与沈玉飞在谈台湾的事情,卢艳芳也羡慕得很,后世一直没去过台湾,对于宝岛的向往大概也是刻在每一个女生的心里。不过这次应该没有机会了,还得陪信王完成整个行程。
听到两人谈起了荷兰人的事情,卢艳芳非常感兴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过王成效的回答却让他特别失望,现在的白人既没有后世那样高大英俊,也没有后世那样风度翩翩,而是一群穿着邋遢的矮个子,浑身都臭哄哄的。看着芳芳失望的眼神,王成效安慰道:“也可能是碰到的都是海员的关系,或许他们的贵族要好一点。”
沈玉飞却说道:“那也不然,后世国人的身高也是在经济展后得到了迅猛提升,改革开放后的几十年人均身高提升了近十厘米,据说在经济大展的时代也是人均身高大提升的时候,我们汉人的身高据说在汉唐的时候是世界上最高的,就是因为经济达人民富足。欧洲人也是在经济上先我们一步才有身高的快提升,不足为奇。你们注意没有,这个时代也是一些世家子弟其实并不矮,因为他们都是衣食无忧且都是互相联姻,肯定比营养不均衡的贫民子弟要高得多。”
“那倒是,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至少跟后世差不多,不过社会财富和生产力却远远不及,后世即使是最贫穷的人至少也能吃饱饭,而这个时代的穷人则有饿死之虞,其贫穷也不是我能想象的。我们只能保证我们治下的人至少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两位哥哥还得努力呀!”
卢艳芳说道。
“不患贫而患不安,明末是天下动荡的时刻,其实很多百姓勉强也能过活,但乱起之后把生产资料都破坏了,才导致天下民不聊生,所以护卫一地平安才是最关键的。就象辽民,虽然贫苦也能过活,但建奴来抢劫一次后即使幸存的人也活不下去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脆弱的生态体系不足以支撑一家子有一点的意外?所以还是要增加军队的数量,加强保卫人民的能力。”
王成效从另外一个角度解读了明末的一个生存体系。“对了,那个亡国之君在干什么?”
“他跟他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完全是一个愤青,又好面子,不过人倒是一个好人,不过好人可不能为君啊!他现在每天都去田间地头跟一些百姓聊天,倒是了解了不少民间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对他以后的皇帝生涯有没有什么帮助?”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成效眉头一皱,旋即松了下来,能让卫兵放人进来的大概也就是“说到就到的曹操了”
,果然,信王匆匆从门口转入,见到三人都在,大声说道:“正好,你们三个都在,沈卿,你们这稻种好,产量高,是不是能在别的地方也推广一下,这样百姓生活无忧,也能让皇兄轻松一些,你不知道,皇兄一直在为钱粮烦恼着呢,每次跟我在一起都要跟我说没有钱粮这皇帝也不好当。”
沈玉飞说道:“信王殿下,这还真不好强推,江北原本也很少种水稻,一般百姓都没有种水稻的经验,这需要大量的农技人才去指导,可是目前这样的人才还是偏少了点。二是要种好这种水稻需要化肥才能保证产量,而现在的化肥产量只能满足海州的使用,即使化肥产量足够,一般的农民也不愿投入,种一季需要过去一年的收入来购买化肥。三是我觉得要让百姓吃饱肚子,推广土豆和红薯可能更加合适,因为这两种作物对田地的要求没有主粮那么高,而且产量很高,官府适当推广后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我现在跟宋知府商讨由我们免费提供种子在整个淮安府推广。”
“哦,那为何不在全大明推广?宋知府怎么说?”
“宋知府倒是很有兴趣,不过推广的方式还要待我过两天去述职的时候再商量。不过今年已经晚了,真正要推广也是明年的事了。”
“下次去淮安的时候我也去,据说淮安富裕,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沈玉飞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他去淮安还得等王成效走了之后。王成效这次从黄草坝军工总厂准备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还从台湾调来了两千老兵准备北上,配合袁可立对辽南、辽东动的攻势,准备在此次行动中控制辽南地区,把建奴赶出辽南,使自己这个辽南参将名副其实。
由于辽南地域广阔,王成效所带的兵力太少,所以海州兵工厂生产的大量冷兵器及天启一式也会带往辽南,准备卖给登莱军和东江军,本次趁着封海之前要把过冬物资和兵器运往辽南,船队庞大,需要沈玉飞亲自组织协调,一时半会却是走不开。
信王答应了下来,自带着王承恩回到了宾馆。这几天信王在民间走访了很多基层的民众,有农民有工人也有士绅人家,也见了很多刚刚来到海州的难民,新来的难民在这里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衣食无忧,很多难民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难民中有些工匠已被华夏公司聘用成为了工人,并落户在海州。一些农民也被分到华夏农场进行工作。
信王对剩下的一些人的去向很是好奇,据说他们可能会被送往南方的一个大岛上,到了那里会给他们每个人分配3亩地,不用纳税,而且听那些宣传的人说,那里一年可以产两季稻谷,一亩的年产量能达到2o石,第一年的稻种和化肥由华夏公司提供,而且华夏公司会以4钱每石的价格回购,按宣传员的说法,一个四口之家每年仅仅种田的净收入可以达到8o两,只要肯干活,两年就能家了。
其实信王对百姓一年的收入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他知道这么多粮食那百姓肯定是不会挨饿了,这让一路来看到过太多百姓惨象的他很是欣慰,虽然有时候对华夏公司为何在海外有这么一个岛也觉得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