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东方岭不在此处,他大可以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杀干净,但东方岭在这里,他便要顾忌东方岭。
轩皇本事再大,也不能将东方岭一并杀害,他能铲除了这满殿的下人,却堵不上东方岭和冯岁岁的嘴。而若是他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非要封口众人,令太子不清不楚的死了,那便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东方岭的手中。
若是东方岭有异心,大可将此事传播与民间,令百姓臣民对轩皇失望。虽然轩皇认定东方岭残疾不能夺位,但他却可以苟同其他看不惯轩皇之人造反,以清君侧,铲昏君之名,轩皇却也无可奈何了他。
殿中一时沉寂了下来,只是偶尔隐隐传出低低的啜泣声,令人心神不安。
没过多久,便有侍卫上前通报,他们拖着一具已经凉透的宫婢尸体进了宫殿,恭敬道:“禀陛下,在贵妃娘娘的后殿枯井中发现了此婢的尸体!”
轩皇转过身,只扫了一眼,一颗温热的心便已然凉了透。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对着仵作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查看。
那女子身穿宫婢装,身子僵硬,面色紫红,脖颈上一圈都是淤紫,看起来应是被人掐死后又扔进的枯井。
仵作上前检查一边,叩头颤声道:“陛下,此女生前应是被□□过,腿上还沾有元阳之物。。。。。。而后才又被人掐死。”
轩皇胸口重重的呼吸了几下,他再次望向惠贵妃,摇着头疲惫的问:“你可还有什么想说?”
惠贵妃咬了咬唇,眼眶中含着热泪,没想到,冯岁岁竟然有这通天的本事,先是从太子手中逃脱,又能将她宫中死去的宫女完美的利用起来。。。。。。
今日是她输了啊!
不!她还有一线生机!
惠贵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凄惨的摇了摇头,她声音嘶哑道:“既然陛下已然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但今日之事不是臣妾所做,这是有人害了太子殿下陷害于臣妾!您想一想臣妾这几年对您如何?可曾对您有过二心?就是今日,臣妾还在为陛下画大炮的草图,想助陛下一统天下!”
“如今看来,恐怕臣妾是看不到那天了!恕臣妾不能认罪!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她悲戚的擦了一把泪水,刚一说罢,整个人便突然起身朝着红漆柱子上撞去。
轩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惠贵妃已然撞上了红柱,他大惊失色,心头一软,连忙朝着她疾步而去,见她额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他对她往日的恩宠与怜惜浮上了心头。
“来人!来人!唤来太医!速去!速去!”
轩皇急急的叫喊着,声音中带着怒气与疼惜。
冯岁岁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这惠贵妃如此好手段,竟知晓以进为退。今日若是惠贵妃直言不认罪,或是苦苦哀求轩皇,轩皇都不会心软,只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将她秘密处死。
而惠贵妃反其道而行之,偏偏不求饶,直接性情刚烈的撞了柱子寻死,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谓真是一步好棋!
太医很快便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他一见殿中阴沉沉的气息,便已经将头颅压低。到了惠贵妃一旁,在轩皇紧紧的凝视下,他的额头上已经隐隐的冒出了大把的冷汗。
就在轩皇要不耐烦之时,太医面色大喜,跪倒在地恭贺道:“恭喜陛下!娘娘已怀有三月的身孕!娘娘身体无碍,应是只受了皮外伤,休养半月就无碍了!”
轩皇望着怀中煞白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是有福气之人啊!
额头上的鲜血流了这么多,她却还活了下来,这是天在佑她!如此想来,她腹中之子想必也是老天相佑的!
他怜惜的揉了揉她一丝不苟的发丝,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东方岭见轩皇那模样,就知晓他不会再降罪于惠贵妃了,但轩皇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他莫非真的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
这种赌博,可是拿着轩皇的脸面再堵啊!
万一那孩子生出来后,被发现了不是轩皇的,那届时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这件事他清楚,想必撞柱子的惠贵妃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如果想活下去,那孩子必定是不能出世的。
若是他没猜错,惠贵妃今日之举,已然是在为下次滑胎铺路了。。。。。。
东方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惠贵妃,嘴角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若是她识趣一些,那他暂且还不会动她,若是她不识趣,偏偏用此事诬赖冯岁岁,那日便是她的死期。
与此同时,冯岁岁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惠贵妃竟真的是怀有了身孕,难怪那时那般呕吐。她原以为惠贵妃是装的,却不成想是怀了孕。
可惜了,见轩皇那一脸疼惜的模样,也知晓他定然会包庇于惠贵妃,今日到底是没有将惠贵妃一举铲除。
只怕往后会留下余患。。。。。。
轩皇对着身后的亲卫挥了挥手,眼中寒光一闪,看向跪在地上的麦花,嘴中已然强势的吐出了不容置喙的决定:“今日之事与贵妃并无干系,你这小小宫婢,不过是死了胞姐,便心有不甘妄图诬陷贵妃,其罪当诛!”
麦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方才还在颤抖惧怕的身子已经稳定了下来,惠贵妃有了龙胎,陛下必定不会再降罪于她!
因此,她今日必定要死,这样陛下才能光明正大的包庇下惠贵妃。
麦花勾起唇角,嗤笑一声,她早已知晓最坏的结果便是一个死字。从她入宫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姐姐对她如此之好,今日却如此丧命于此,这仇她若是不报,此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