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韶就在她眼前,她知晓他在,他却不知。
她竟也能占着主导的优势。
慕明韶已落了座,道自己用过早膳,手握着茶盏轻抿。
他身旁所坐的那个女人,只一瞬间,也未看清什么模样。
只是那富贵权势的气息不断从她身上散出。
那是如今丰国皇上最信任不过的太傅的小女儿,受尽宠爱。
对慕明韶来说,怎会没用?
谢依依轻咬着唇往侧边挪了一步,脑子里竟又再度浮现那日慕明韶在她耳畔说不欲娶这个女人的言语。
当真是讽刺。
她在心里头都给这人寻好了借口。
令牌被她带出了丹雀宫,慕明韶想在皇城中过得安稳,才娶了那女人。
若非如此,他手下那样多暗卫,无所顾忌,也不必将那人娶回来供着。
客套的话语说尽。
慕明韶充当了那个扫兴之人,在一墙之隔的膳厅内低凉开口道:“二哥让我早些过来,究竟是何事?”
“我与你说的,可不是寻常事,而是惊喜。”
慕明策声音响起,强行在言语中带着喜意,可他那低喑的声音,只能更添几分森冷。
谢依依纤瘦背部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听他这样说,身子僵住了。
前回分明已让这人知晓,慕明帆会护着她,他们二人也该是同条船上的。
这人举动实在莫名。
她没忍住,皱着眉,再从帘间细小缝隙朝外探了一眼。
与慕明策阴鸷的目光相对。
缝隙狭小,谢依依安慰他应当看不清自己。
但在看见他唇角勾起的笑意时,又猛得打破了这个念想。
今日一切,仿佛仅仅一回小小的威胁。
他拉过来与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乐安,将呆愣愣的小人牵到了慕明韶身侧停下。
“乐安如今身子可康健不少,明韶作为他皇叔,往后也不必再为他忧心,可是喜事?”
闻言,慕明韶眉间皱起,扫了眼面色红润的乐安,可以看出他身子的确比起先前好上许多。
可病未根治,仍是活不久。
他面色微冷,双眼瞧了眼乐安便收回目光,毫不留情吐露内心所想。
乐安听他低凉的嗓音,身子轻颤,但瘦小的身子还是踱步走到他近侧,扯了扯他腿间锦袍,“那九叔叔能将神医找来治好我的病吗?乐安……乐安还想活到以后娶媳妇呢。”
慕明韶垂眸看着他,缓缓将自己的锦袍从他手中抽出,略俯下了身子,嗓音冷得如同沁入骨髓的冬风:
“用你爹的命来换,你愿意吗?”
乐安小小的年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慕明韶这番话什么意思,呆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说什么。
还是慕明帆快步走了过来,将受了惊吓的乐安抱入怀中,俯视慕名热的眼神也难免添了一丝凌厉,“你不该这样吓他,若是有何条件,你与我说就是。”
慕明韶不回他,视线转向了一侧的慕明策,哼笑一声,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抬眸望着慕明策:
“二哥所说的令我企盼已久的惊喜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