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是那场意外受益者,幸存者,但他没有错。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他6斯扬都不能意识到这一点,都不承认这一点,那段渊将要背负负荷的沉重与愧怍去面对那些痛心和怨恨的目光。
他更不承认的是,他和段渊之间最讳莫如深的这件事,无疑是在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深厚的到段渊联系不过是基于这一点子愧疚。
明晃晃嘲笑他自作多情,卑劣地挟恩而骄,道德绑架,利用他的怜悯、同情和愧疚自欺欺人。
段渊利落一拉变杆,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见6斯扬脸色不对,猜也能猜到是6正祥又提了自己。
他一点都不冤,这件事,他得认,是他欠6家的,这也是他和6斯扬之间最难拿出来说明白掰清楚的事情。
6斯扬从来没有说过怪他,但真的,从来都没有吗?6夫人是多么漂亮温柔的一位好母亲呀,一点点……都没有吗?
他没问过,按着小祖宗的脾性,那次事故后不排斥他这个人,自己都要拜天拜地谢佛祖了,哪里敢再妄想其他。
6斯扬抬起头,段渊一双眼睛幽深而沉默,眉宇间的清冷之气不容错认,没有说话却又像说了许多话。
6斯扬抿了抿唇:“你看什么?”
段渊喉头动了动,踩一把油门,把那句涌到嘴边的“对不起”
压下去。
他和6斯扬之间最不能说的就是对不起。
于是随口问道:“6总说什么?”
6斯扬想起6正祥急着要自己到公司的语气:“他问我什么时候能让他松口气。”
眼尾轻扬,露出点漫不经心的笑容,像是在回答段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恶狠狠地:“松口气?他休想。”
6正祥自从6夫人去世以后心灰意冷溃不成军,很长一段时间借酒消愁,对权势的野心大不如从前,对6斯扬也冷淡了许多。
冷淡,是说得轻了,说上一句责怨和恨意,都不为过。
6斯扬知道,老家伙就等着他独当一面呢,一旦他完全接手了6氏,老6那就是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地放逐自我。
他偏不让。
当人的心底没有一点儿牵挂和欲念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段渊将人送到6氏门口,6斯扬的私人助理小陈早已在门口等候。
小陈段渊亲自给他招的,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孩,人很机灵,业务能力和执行能力都很强。
6斯扬朝他随意挥挥手就要进去,段渊又轻轻拽了一下他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羊羊,衣领。”
6斯扬皱着眉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齿:“我说过的,别这样叫我。”
尤其是有外人的时候,和他浪荡不羁日天日地的少爷人设一点也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