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镖头答道:“总镖头跟我们讲起过,他二十五岁那年才离开怀玉出去闯荡的,后来在衢州入赘瞿家。瞿镖头去世之后,遵照瞿老镖头的遗命,执掌龙威镖局。”
道士接着问道:“要是你们百年之后,有机会安葬于家乡,你会选择葬在外地吗?”
杨镖头笑答道:“道长,虽说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但木有根、水有源,只要故乡情结还在,自然是想着叶落归根的。”
道士开怀道:“这不就结了,他蒋道功生于怀玉,长于怀玉,现在又正好路过怀玉,安葬于家乡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岂有不愿葬于怀玉之理。”
耿镖头小声道:“可没得到总镖头家人的同意,我们无权私自做主处理总镖头的身后事。”
道士浅浅一笑,轻声问道:“在龙威镖局里,你们凡事是听你们总镖头的,还是听他家里人的?”
杨镖头答道:“道长,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听我们总镖头的。”
道士道:“这不就结了,你们总镖头的尸身现就在你们身边的棺木里,他昔日留下的意愿还存留于你们的心里,相当于你们总镖头还在,你们又何须听他家里人的。”
杨镖头跟耿镖头对着道士微微一躬,道:“道长一言,我等茅塞顿开。多谢道长!”
道士回道:“谢就不用了,等下安葬他时,我为他念些往生经文,你们乐意就给我一个酒钱,顺便帮我将刚才那茶水钱一并付了就好。”
杨镖头道:“道长,要不你帮我们总镖头选块宝地,就个好风水,护佑龙威镖局往后一切顺遂。”
道长回话道:“你们这些汉子,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是未完全明白过来。所谓风水,不过顺着而生,无所灾难就好。一座坟墓,就像一栋能安下自身的房子,不挡人家的道,地势高些,下大雨时没有被水冲走的危险,去除阴森,亲戚朋友来看望时方便,有了这些,就是好风水。”
杨镖头四围一看,见前方有一山丘,手一指,道:“道长,那山头如何?”
道长转身看了一眼,道:“土地稳固,有着坡度,不积水,不会有人去那里建房定居,前边也没有什么障碍物,干爽,安全,向阳,很好。”
耿镖头手一伸,道:“道长,你先到茶棚坐一会儿,喝口茶。等我们给总镖头建好了新居,有请你帮他俩念诵几篇经文,度一番,尽个人情。”
道士对着两副棺木作了个揖,随着两位镖头走向茶棚。
来到茶棚,杨镖头让店家给道长奉上茶水、点心,顺便要了两把锄头,带着其他四人,扶着牛车,朝前边不远的山头走去。
来到山头下边,拿着锄头走上山腰,用锄头挖上一个大坑。
五人将两副棺木抬到大坑边,小心翼翼地放入土坑中,填上土,堆上一个严严实实的大土堆,砍下一段树木,用宝剑刻下‘龙威镖局总镖头蒋道功及夫人徐三娘之墓’十八个大字,立作墓碑。
道士见坟墓修好,走了去,念上一段往生经文,行过礼,回到茶棚。
三个镖师回到茶棚,付给两辆牛车主人运费,让其原路返回。
再付过道士十两银子以作答谢,要了两大壶茶,几份点心,填了一下肚子。
道士见杨镖头跟耿镖头三人面相和善,又是有情有义之人,不免闲话起来,开口道:“蒋道功已去世,不知有没有什么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