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有意思。
若微睜開眼睛,突然發現美好的圖畫中多了一個人,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便開口問道:「這是哪兒?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兒?你把我抓來,是想讓我做奴隸,還是要慢慢地把我折磨死?」
她的問題真多,還真是很煩。
他不耐煩地擰起眉頭:「不管你以前是誰,你記住,現在你只是我的奴隸。」
她聳了聳肩。臉上是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只是眼波微轉,笑嘻嘻地說道:「那麼,我總應該知道我主子是誰吧?」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生怕遺漏半分,因為在他看來,她的表情太有了,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未曾留意過的,很生動也很可愛。只是他刻意黑著臉說道:「記住,你的主子是……」
「小弟,你在做什麼?」一個穿著華美長袍的蒙古美人騎在馬上,緩緩走來。
「大姐!」他很不情願地叫著,只比我大兩歲,就總在人前人後叫我叫弟,還處處壓制著自己,同樣是女人,她可真叫人討厭。只是父汗寵她,所以他心裡再惱也沒辦法,只好應著。
「那是誰?南蠻子的小奴隸?」她笑了,臉上是輕蔑的神情:「小弟,少跟這些南蠻子來往,你看父汗帳下那些南蠻子的奴隸,不是都被毒啞了,扎聾了嗎?就是因為她們心眼壞,不好管!」
他臉上的表情怪怪的,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情緒,沒有應也沒有否。
只是那蒙古美人說出的話,卻嚇呆了若微,怪不得剛剛自己跟帳里的老婆婆說話,她總是笑眯眯的不應聲,難道是被人害的,又聾又啞的?
「怎麼,我說你,你還不服氣?」蒙古美人盯了一眼華服少年,輕哼一聲,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是了,我想起來了,小弟的母親也是個南人,用南蠻子的話來說,就是愛屋及烏吧,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去和父汗跑馬,一起來吧。」
仿佛是一種恩賜一般,她高傲地抬起頭,揚鞭打馬,絕塵而去。
少年的臉上異常冷峻,線條剛毅,忍而不發。
原來哪裡都免不了爭鬥,就是在一向奔放的蒙古人當中,嫡庶間的對峙也會如此明顯。若微不由嘆了口氣。
這一聲微弱的嘆息,倒把他給逗笑了。
眼看著蒼老的女奴端著洗臉水走了過來,他指了指她說道:「去,收拾一下,弄的乾淨些,再出來見我!」
經過剛剛的一幕,他的話語柔和了不少。而若微對他的反感與敵對也不再那麼強烈,她跟著老女奴重進入帳內,洗了把臉,又和著水,將自己亂如柴草一般的長髮分成兩縷,各編了一個麻花辮子垂在胸前,換上老女奴呈上的一件青布長袍,這才又一次出了氈房。
他看著她,雖然穿的只是一件最普通不過的蒙古長袍,頭髮也是最簡單的樣式,可是卻明晃晃耀花了人的眼,如同草原上的月亮一般,純潔無暇。
稍稍一怔之後,便帶著她穿過這排矮小的氈房,來到一座門口有重兵把守,侍女側立一旁的高大的車帳之外。
看這架勢,非富即貴,難道是草原上哪個部落的領的大帳。
「娘,兒子給您請安來了!」他站在門口清聲喊道,那態度溫和中透著親切,還有些羞澀。
帳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中年女子,很奇怪,她穿的竟然是中原漢朝女子的衣裙,而且衝著少年行的也是漢人的一個福禮:「夫人今天起的晚了,請少主先回去!」
「什麼?」他臉色立即黯了下來,失望之極,朝那扇帳門向里偷望一眼,又心有不甘:「純姨,你再幫我說說,我都好幾天沒見到我娘了!」
那中年女子面上也是不忍之色,稍稍嘆了口氣。目光瞥到若微身上,愣了片刻:「這是?」
就在這個當口,少年拉著若微沖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喊著:「娘,兒子知道您起身了!」
這帳內不同於明軍的行軍營帳,也比不得權妃的帳子,但也極為精緻華麗,地上是紅色的繡花毯子,一直通向裡面,八根柱子雕花盤龍,前廳里擺的都是上好的紅木桌椅,而八面木屏之後,層層紗帳之內,正是一張雕花的大木床。
只見紅紗內,原本站著一個身形曼妙的美婦,見他們沖了進來,立即扭過頭去,坐在床榻之上,聲音裊裊而來:「先兒,此時為娘不便相見,你先出去吧。」
只是她不開口還好,話音剛落,少年一把掀開帳子,走到床邊,扳過她的肩頭:「娘!他?他又打你了?」
若微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看著眼前的一切。
紗帳低垂,依然可以看到那個女人,雖然只是瞬間的一瞥,隨即她便轉過臉去,但是若微還是看見了,一個容顏姝麗,不沾半分塵囂俗事氣質出塵的女子,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是一名中原女子。
只是這位容顏氣質人間少有的絕代佳人,此刻臉上和脖頸上卻有著難以掩蓋的片片淤青,讓人觸目驚心,更讓人憐惜不已。
「我去找他,我去問他,為什麼總是要欺負你!」少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不可抑制的憤怒讓他原本英俊的臉變的有些扭曲,他騰地一下抽出靴間別著的匕,一把揮下面前懸著的紗幔,輕輕揮舞幾下,那整幅的紗幔便如落花飛絮一般零零散散地飄落在地上。
「先兒,不要,不要去!」那美婦緊緊拉著他,聲音微微帶著哭腔:「你還小,你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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