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穿好衣服,朱棣向外走去,身後傳來低低的抽泣,權妃如同落花般柔軟,她低聲問道:「陛下,你喜歡福姬嗎?」
朱棣沒有回答。
「陛下,你會記住福姬嗎?」權妃已然泣不成聲。
朱棣並沒有轉身,而是推開門,向外走去。
只聽身後「咣當」一聲,仿佛杯盞掉在地上的聲音。
他輕哼一聲,唇邊露出一絲輕蔑,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而從廂房跑出來的侍女呂兒匆匆進入房內,看到地上杯碗的碎片,臉上一喜:「娘娘,可是喝了?」
福姬點了點頭,隨即撲在床上,失聲痛哭。
「喝了就好,終於可以放心了!」呂兒將碎片收走,悄悄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第二天清晨,朱棣帶著朱瞻基正準備在城中四處走走,只聽東院一片混亂,哭聲一片,剛要喚人去查,內侍總管馬雲已然跑了過來,面色十分難看:「陛下,陛下!」
「慌什麼?你是那種沒經歷過事的人嗎?」朱棣低聲訓斥。
馬雲立即跪在地上叩如搗蒜:「權妃娘娘,權妃娘娘過世了!」
「什麼?」就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朱棣也暗自吃了一驚,回想到昨夜權妃的種種反常,立即閃過一個念頭。
「太醫過去了?」
「是,隨行太醫都過去了,已然,已然沒救了!」
「陛下,陛下,說是急症,陛下,保重龍體,請陛下留步!」馬雲見朱棣已然邁步向東院走去,立即大驚失色:「快,攔住陛下,攔住陛下!」
御前侍衛立即一字排開,形成一道人牆擋在朱棣面前。
朱棣停了步子,回過頭盯著馬云:「人,你看見了!」
「是!」馬雲點了點頭。
朱棣心中已然有數,一腳踹開擋在前面的侍衛,幾步就進了東院,一進室內,就看到廳里跪著兩名太醫,再往裡走,就看見床上的福姬,與跪在床前的呂兒。
福姬面色如常,看不出一點兒異樣,朱棣將手放在她鼻子下面,確信已然沒了呼吸。
呂兒突然雙手捧著那隻玉簫,哭訴道:「萬歲,這是娘娘留給萬歲的!」
朱棣接過玉簫,神情有些漠然:「她臨走的時候說什麼?」
「娘娘說,謝陛下厚愛!請陛下保重!」呂兒深深低垂著頭,如泣如訴。
朱棣緊握雙拳,只說道:「很好!」
三日後,朱棣下旨,將權妃葬在臨城嶧縣郊外的一處山清水秀之地,並命令當地百姓出役看守墳塋。
第四卷峰火青梅凌雲志第三十一章重生
當若微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個小小的氈帳里,一位穿著蒙古長袍滿臉皺紋的老媽媽,正往她的手上抹著一團臭哄哄、粘乎乎的東西。
「這是什麼?」若微好奇地問著。
可是她仿佛沒聽見一般,只是和藹地沖她笑笑,又將她的手包了起來。
然後就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她可真老啊,若微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一個女人長到這樣的年紀還在做著服侍人的工作。她的背駝得很厲害,垂在身後的辮子不僅稀少,更是全都白了,滿臉的皺紋,隨著她淡淡的笑容更加深陷,那每一道紋路仿佛都記錄著一段故事,若微覺得,這個老女奴,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用自己的右手將那受傷的包著像個布包的左手輕輕抬起來,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仔細聞著。好像有紅芍和田七這些止血藥材的成份,但是又似乎還有一些別的什麼東西,自己辨別不出來,想想應該也是治傷的吧。
反正如果他們想讓自己死,根本用不著這麼費事,一刀結果了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她坐起身,環顧小小的氈帳,這氈帳與朱棣的行軍大帳完全沒法比,沒有門窗,也沒有雕欄畫棟的柱子,只有一扇糊著獸皮的半人來高的小木門,而裡面只有一床一幾,灰暗的密不透氣的空間,讓她有些恐懼,而這裡面說不出來的酸臭的味道,更讓她難以適應。
她站起身,向門口走去,把耳朵湊在門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四下里安靜極了,周圍也沒有人行走或是說話的聲音,於是她大著膽子悄悄推開門,外面刺眼的光束讓她一下子難以適應,立即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這是哪兒?眼前的景象讓她驚訝萬分。
放眼望去,遠處雪山皚皚、冰川莽莽;近處,那片林海隨山而走。
在山林包圍的這片草地上,村落、牧場依水而散落,一處處氈房、成群的牛羊點綴著山野。
美極了。
是的,原來草原上,沒有了戰爭,沒有千軍萬騎,硝煙與刀劍,是這樣的寧靜祥和。
她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深吸吮著這草原上清的空氣,靜靜體會著這生的美妙。
精緻的小臉上是瑩瑩的笑容,可愛得如同草葉上的露珠兒。
以至於穿著華美袍子的少年走到她面前時,她都渾然不覺,他看著她,心裡有些奇怪,這個女孩兒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怎麼能做出如此奇怪的事情?她居然會給狼接生,被狼咬了以後居然毫無懼色,也不會哭泣,特別是當她見到自己帶著一群手下將她團團圍住危及性命的時候,還是淡然以對。
現在,身處囹圄她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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