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還能在穆心蘭上廁所時,幫忙搭把手,扶她起來,好叫手術刀口不要太痛。
包括洗澡擦身,諸多不便,都讓穆於慶幸有個護工在旁,避免了不少陪護上的尷尬。
大概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疾病與手術,穆心蘭再也端不住以往的冷硬面孔,對他的態度和緩不少。
見穆於天天待在醫院裡,便語氣生硬道:「你不是要去參加那個什麼集訓嗎?」
穆於正在給穆心蘭切橙子,聞言抬起頭來:「已經結束了。」
在穆心蘭進醫院的第二天,他沒有參加最後一日的集訓。
聽說曲盛來了,見他不在,還問了幾句。
穆心蘭沉著臉:「七月份就是定段賽了吧。」
穆於切橘子的手勢一頓,原來穆心蘭查過今年職業定段賽的時間。
「嗯,7月19號。」穆於切好了橙子,放到碟子裡,遞給穆心蘭:「吃點水果。」
穆心蘭沒接:「如果你這次定不上,打算怎麼辦?」
穆於沒說話。
穆心蘭直白道:「如果你失敗了,就放棄圍棋,回來考公。」
穆於起身給穆心蘭接了被溫水,放到桌邊,還是沒答話。
穆心蘭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扯到自己身邊,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傷口,疼得她輕聲抽氣。
穆於不想她再繼續折騰,知道不給一個肯定的答覆,穆心蘭今日是不會善罷甘休。
對方才剛做完手術,元氣還未恢復,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她不高興:「你先躺下。」
穆心蘭仍然抓著他的手,目光直勾勾的,帶著某種偏執:「你先答應我。」
穆於斂眸,輕聲道:「好,我答應你。」
穆於看著穆心蘭握住他的手,穆心蘭的手,看著蒼老而多斑,不像她這個年紀。
同樣記得的,還有穆心蘭的腳,因為穿高跟鞋而扭曲足尖。
穆心蘭討厭抱怨,從不訴說生活的苦難,生活卻在她身上留下隨處可見的痕跡。
對穆心蘭,穆於無法做到全然地恨,更不能狠心地跟她一刀兩斷。
有些關係沒辦法用絕對的理性去判斷。
他握著穆心蘭的手,抬頭看向提著保溫壺,走進病房的周頌臣。
正如他和周頌臣。
穆心蘭得來滿意答案,總算鬆了口氣,分出心神給剛來的周頌臣:「小周怎麼來了?」
周頌臣笑了笑:「穆阿姨,我媽讓我過來給你送湯,她晚點下班了才能過來看你。」
穆心蘭使了個眼神,讓穆於趕緊去接湯。而後客氣道:「你媽也真是的,你這麼忙,怎麼天天讓你跑醫院。你現在是緊要時候,又要實習,又要準備考試。不像穆於,整天都不知道在瞎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