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掀衣摆单脚踩上了床边的凳子,粗鲁地抬起了娘子的下巴,毫不客气问道:“老实说,你这小姑娘今年几岁?”
苏犀玉脸猛地涨红了,双眼迅酝酿起了水雾,唇瓣动了两下才出声音:“我、我已经嫁了你,是你娘子……”
陈译禾浑身一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行,娘子就娘子吧,敢问……”
“敢问娘子今年几岁?”
他眉梢一挑,不怀好意道,“可断奶了?”
话刚问完,苏犀玉脸上羞愤更甚,微微咬了下唇,眼中水光摇摇欲坠。
陈译禾皱了眉,觉得有点没意思,“不就问了两句话,哭什么?”
他今天起了大早,忙碌了一天,现在累得要死,没心思哄小孩,收回了踩在床沿上的脚看向陪嫁嬷嬷。
嬷嬷被他一看,连忙缩起脖子,口中匆忙道:“盖头已经掀了,合卺酒在桌上,姑爷小姐早些歇息,奴婢们就先退了。”
说罢,躬着身子迈着小碎步往门外去,几个丫鬟急忙跟上。
陈译禾不确定这世界女孩子育慢,十七岁的女孩就长这样,还是嬷嬷在说谎。
可婚事已成,反悔也来不及了,就没去阻拦她们。
瞄了眼坐在床边低着头的苏犀玉,陈译禾“啧”
了一声道:“得了,先休息,明天再说。”
屋内盆架上还摆着热水,他放下喜秤又去洗了把手,再次回到床边时,苏犀玉仍垂端坐。
从陈译禾的位置只能看到她头上看着就很有重量的凤冠,和她抓着裙角的手,白嫩嫩的手背绷着,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
陈译禾记得钱满袖说过,苏犀玉今年十七,家中还有一个兄长,一个病弱的双胎妹妹。
家中男丁少,苏参政本人离不得京,苏家主母又病重,兄长每日在榻旁侍疾,所以只有管家带人送嫁。
而从刚才的情景看,苏犀玉身旁的丫鬟嬷嬷并不顶事儿。
也就是说,从京城到广陵府这么长的路程,这小姑娘是无亲无故地过来的。
这么一想,陈译禾觉得小姑娘有点可怜,口气稍微好了点道:“去洗漱吧……头上这东西可要我帮你摘?”
苏犀玉缓缓松了抓着裙摆的手,微微摇了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她这动作啪嗒落下,正好打在她手背上。
“这就掉眼泪了?”
陈译禾有点头大,他可不会哄小姑娘,也没这耐心,推了下她,“给我让点位置。”
苏犀玉原本坐在床中间,闻言抹了下眼睛,往旁边挪了挪。
陈译禾往她身旁一坐,伸手去取她头上的凤冠,这一碰才现这东西是真的重,自言自语道,“别被这东西压得长不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