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除却6老板,没人能跟他共担这个&1dquo;死亡”的秘密,而6老板也只能说,好好照顾自己,别想太多。
杨声觉得自己也有在好好照顾自己吧,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洗澡都是用的温度适宜的热水。
然后被烫了个透心凉。
他恍恍惚惚地去找母亲,倒也不是为了求得安慰,只是因着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让他觉着在母亲身边待着会舒服些。
杨声是断不可能跟母上再说起她前夫的事情。
可是母上要忙着照顾生的妹妹,杨声在她眼前晃着格外不合时宜。
&1dquo;唉呀,去好好学你的习,都那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懂事吗?”
母亲喋喋地在他耳边训着,杨声只低头看向摇篮里酣睡的妹妹。
那么小小的一团,做着好梦吧,短腿儿一蹬一蹬的。
柔软、干净又充满活力,身上还泛着甜甜的奶香。
生的生命,格外的令人怜爱。
不像那枯槁的、瘦弱的,咳嗽里泛着痰和烟酒气息的朽木。
原来死亡和生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杨声知道懂事,他向母亲道歉,转身学他的习,不再过多打扰。
这世间,对死亡并不是十分看重。
或者应该加个前提条件,跟活着的人相比,死亡并不被十分看重。
所以课后杨声想,自己没必要为那个只在他印象里拥有一个工整名字的女孩而分外难过。
他又不算认识她。
可一看到柳哥桌上那份未被主人领走的答题卡,熟悉的名字占据了他整个眼球,而酸涩的疼痛感令他不敢眨眼,只卷走自己递到柳哥面前的英语试卷,向老师抱歉地一鞠躬:&1dquo;对不起,乔老师,这卷子我自己回去分析吧,我保证能分析好。”
明明老师也是好意,才课后叫他来办公室。
&1dquo;你要英语再上个台阶,你可就不止年级前二十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
但如果现在不逃走,他就得在柳哥面前嚎啕大哭,像个不讲礼貌的三岁孩子。
于是他逃走了。
远远地,走廊那头,姜延絮在跟他挥手打招呼,喊着:&1dquo;声儿,你完事儿了没?”
杨声没过去,而是转身钻进最近的楼梯口,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跑,跑到哪里去呢?
哪里能给他提供个地方,让他能放肆哭闹一场?
别作了,杨声,为这点儿小事,至于吗?
几年前,他转身离开母亲房间,用的也是这个自嘲的反问来开导自己。
跌跌撞撞地,他半跪在楼道的转角处,不轻不重地磕到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