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那天起,杨声耳边便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倒计时。
下雨那两天还好点儿,雨声会掩盖一切。
但自冬雨停歇后,他从学校出来,路过6老板的奶茶摊子。
6老板叫住他,递给他一杯草莓的全糖奶茶。
杨声喝了一口就蹙眉说:&1dquo;太甜了,齁嗓子。”
6老板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悠悠地嘬了一口,&1dquo;你爸&he11ip;&he11ip;哦,不是&he11ip;&he11ip;”
&1dquo;嗯,我爸。”杨声咬了咬塑料吸管,&1dquo;他怎么了?”
&1dquo;他没撑到执行枪决的时候,病死在押送去市监狱的路上。”
滴答声停止,倒计时结束。
6老板把一个白色方块状的智能机递给他,屏幕都碎成了渣,他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将其打开。
屏幕&1dquo;刷”地亮起,没有密码,只是一张虚化了背景的照片。
那张所谓的他的近照。
杨声仔细地看,才从虚化背景的色块拼凑出一个大致的人形。
哦,原来是那天开家长会,母上因刚刚生产还在家中休养,叔叔为和他增进亲子关系,主动请缨来开他的家长会。
那色块就是母亲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杨声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也不知道那男人抓拍到这张照片,是何感受。
&1dquo;这算是他唯一留下来的遗物吧,我这就交给你了。”6老板如释重负地说,&1dquo;当然如果你想要那份悬赏金,我也可以给你分一半。”
杨声不关心悬赏金,他只喃喃地说:&1dquo;为什么偷拍我的那天,他自己不来见我?”
&1dquo;哦,他不敢,他是背了案子的人,何况旁边还有叔叔。”
自问又自答,像个犯疯症的神经病。
&1dquo;杨声。”6老板唤他。
耳边响过一声鸣枪,杨声手滑,将那本就不堪的智能机跌了个粉碎。
&1dquo;我在。”杨声回过了神,看着老板担忧的脸,轻笑着说,&1dquo;我在。”
杨声做了许久的噩梦。
关于血色,关于枪鸣。
既然那男人都没有被执行枪决,为何自己那光怪6离的梦境里却时时回荡着枪声,盛开着血一样的花。
可能也确实是梦境从来都不讲道理。
睡着了吗?还是没睡着?
他那时并不能明确地知晓。
每天浑浑噩噩地醒着睡着,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
叔叔整天不着家,母上整天守着妹妹不撒手,夏藏&he11ip;&he11ip;他不知道夏藏在做什么,他和夏藏不是同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