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秋季,心尖提前落了霜。
“婉婉,她……她这些年如何熬过来的?”
知道‘他’在小姐心中的地位,柳琴倒也不隐瞒。
小姐难得有一在乎之人,她希望小将军能全心全意守着小姐,少去花楼看美人,有那时间,不如多陪陪小姐。
她直言相告,声音苦涩:“这些年来,都是一半靠药维系,一半,靠忍。”
忍字心头一把刀,刀刀见血,池蘅别开脸,不让琴瑟二人看到她红欲落泪的眼睛。
她攥紧拳头,咬着牙,将哽咽咽回。
没出息。
婉婉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难受地开始胡思乱想,不知等了多久,柳琴看了眼手里的沙漏,推门而进。
清和容色青白,裹着棉被身子蜷缩在床榻,似是累极,长擦干铺散在枕侧,气息虚浮,已然昏睡过去。
即便睡着,眉心都拧着。
池蘅红着眼坐在床沿,‘他’一声不吭走进来,柳琴想说于理不合,被柳瑟一道眼神制止。
姐妹俩默不作声守着,守了没一会,柳琴顾自叹息,轻手轻脚地端着冷透的浴桶出门。
柳瑟看了眼小将军,见‘他’小心翼翼从被衾摸出小姐的手臂,忍了忍,假装没看见。
“柳瑟姐姐,去拿药箱来。”
药箱?
柳瑟心神一震,急急去看小姐被摊开的掌心。
却见上面伤痕累累,严重的地方指甲崩裂渗血,当即顾不得其他,去抱药箱来。
她人刚走,豆大的眼泪从池蘅眼眶滴落,她喉咙堵:“姐姐……”
“药来了。”
擦干眼泪,眼睛红红的小将军拧开白玉瓷瓶的盖子,蓦地想起鸾城客栈时婉婉为她上药的情景。
那时她因蓝霄对婉婉的爱慕着急上火,嘴里起泡,才过去多久,就轮到她为婉婉上药了。
忍着心疼处理好伤口,她呆坐在那,并无离去之意。
她不动,琴瑟二人也不敢离开。
夜深人静,池蘅调整好心情,手搭在清和无甚暖和气的腕间,纯阳真气源源不断输进对方体内,一遍又一遍修复被寒气侵蚀受损的筋脉。
睡梦中,清和如被温暖的小火炉烘烤,蹙起的眉缓缓舒展,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内室昏暗,昨夜寒毒作的痛好似一场漫长的梦,梦醒,她眉目恢复往日的恬淡温和,仿佛那些加诸在身的痛经过一夜就不会再来,坚强地令人不知该怎么疼惜。
池蘅趴在床沿睡得香,柳琴柳瑟守了一夜,见识她一夜未眠不要命亏损真气的劲头,心下动容。
不等小姐问询,柳琴小声道:“小将军刚睡下。”
清和了然,索性不急着起,看了眼被这人握在掌心的手腕,眸子含笑。
“去睡吧,我想和阿池安静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