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破庙服下一粒,余下十粒按一年两粒的药量来算,意味着五年之内找不到解救之法,必死无疑。
她不想死。
她还想和阿池看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每一次寒毒作都相当于抽筋挫骨,其痛苦,远非常人能忍受。
柳琴在伙房白着脸添柴烧水,柳瑟神情呆滞地守在门外,不敢听里面传来的吟。声。
侍候小姐多年,她了解小姐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可近些年寒毒作起来比钝刀子割肉还难熬,小姐身子一年比一年差,是越忍受不得。
便是熬过来,仍免不了元气大伤。
她知道自家小姐要面子的脾性,没敢惊动池小将军,偏巧今夜池蘅被噩梦惊醒,心里不踏实,便想着去外面看看。
这一看,看到了守在门外快哭出来的柳瑟。
一念转开,整个人如坠冰窟。
又作了吗?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苏醒回旋,池蘅呼吸艰难,眼眶酸。
原以为出门一趟婉婉身子比在将军府好上一些,哪知现实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给她狠狠一巴掌,像在嘲笑她的天真无能。
“小将军怎么醒了?”
池蘅无甚反应,恍若未闻,不知不觉人已经站在门外。
她内功深厚,耳力上佳,隔着一道门,低哑难耐的痛呼轻易钻入耳膜。
怕‘他’情急之下闯进去,柳瑟不敢再呆,牢牢守着门。
“多久了?”
开口,她声音沙哑,惊了柳瑟一跳。
“回小将军,三刻钟了,再过一刻钟就该换水换药了。”
池蘅“嗯”
了一声,敛袍坐在门外石阶。
她没离开的打算,柳瑟不敢放松警惕,直到柳琴端着烧好的热水过来,两人先后脚进门。
门内,清和裹着素白里衣身心疲惫地坐在圆木凳,长及腰,仅留给琴瑟二人一道惹人怜的孤寂背影。
不敢多看,换好药水,离开前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问道:“阿池……可在外面?”
柳瑟脚步一顿,回头:“是,小将军不放心您。”
半晌,听不到吩咐,琴瑟识走开。
门再次掩好。
而这一次,听不见难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越是无声,池蘅越是心痛。
她想,或许她不该守在这。守在这,姐姐疼起来竟连喊都不愿喊了。
她失魂落魄,满身活力都被凛冽的寒气打倒,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