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良久,女人才试探地出声问道:“我是谁?”
殷染瞥过去一眼,嗓音冷得像是刚从冰封中解冻:“母亲。”
女人前行了一小步:“那你还记得你要做什么吗?”
殷染没说话,继续把玩着那普通血族望而生畏的阳光。
“母亲这么对你,你难过吗?恨我吗?”
“难过……”
殷染用手搭上岩壁边缘的花朵,原本鲜活的花朵瞬间风干,在他手间粉碎成末,“那是什么?”
剧烈的疼痛后,津行止蓦地睁开眼,恰好对上殷染的眼睛。
他的眼底像是结着一层血色的薄冰,藏着灰蒙而淡漠的杀意,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他拧断脖子。
那种眼神和刚才看到的画面里殷染的眼神相重叠,让津行止的心口如被剜绞般疼痛。
他完全忘记了刚醒过来时那些自我警告的言语,吻上殷染的额头,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再也没人能那么对你了。”
津行止胡乱地安慰着,抚摸着,仿佛想将他所有的温柔都揉进殷染的身体里。
那噩梦般的记忆太长,长到让殷染觉得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之久。
一种久违的温暖缓慢将他包围,将他从冰窟里一步步拉回。
他想起了从前因为杀戮,双手沾染的血液从未干过的岁月,那时的他宛如杀人机器,生不出任何悲悯之心。
没人在意他,也没人与他并肩。
回忆翻起的痛苦和压力深戳在他的心底,让他有种如被扼喉的窒息感。
“不会了,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津行止的话轻柔地落在殷染的耳畔,像一剂对症的良药,温热了殷染的胸口。
鼻间的酸涩迫使殷染的眼角泛出泪花,他丝毫不收力地咬在津行止的肩膀上,宣泄着那种难以承受的苦涩。
他不知道那一咬自己用了多大力,直到血味在他的唇齿间逸开,他才猛然惊醒。
他刚有向后撤开的趋势,就又被津行止揽回怀中。
津行止带着几分苦笑的意味,温声道:“刚起来就咬人,就算是移动口粮,也没有你这种吃法的。”
殷染干咽了一下口水,目光落在清晰的齿痕上。
血色混乱着他的情绪,让他如簧般的巧舌变得滞涩。
津行止等到直觉殷染平复下来了,才将人从怀里拉开。
津行止坐起身,想先抱起殷染去洗澡,却在拉被角时现他的大腿后侧有十数道重叠的伤痕。伤口上,干涸的血液凝结成痂,狰狞异常。
那显然不是他做的。
回想起昨夜,津行止好像确实数次看见殷染在咬他时将手伸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