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走出现在的感情状态,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注意力投给新人,新的来了,旧的自然就去了,对吧?”
“我现在还不急着走出来。”
“我没在说周遇。”
夏莉笑眯眯地说,“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走出你吴哥吗?”
“我靠……”
陈茉忍不住骂了一句,轻轻踢了一脚夏莉的凳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茉本以为上次吃饭把吴研凌暗怼一顿,再高的分数也已经降成负分,只用安心等着自己被他拒绝,从而给杨兰一个交代,自己脱离苦海。
没想到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吴研凌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不仅反复约她,而且还开始送花。
陈茉再次复盘,分析出来应该是上次不小心在吴研凌面前流了眼泪,因此前功尽弃。
有些男人的脑回路像密不透风的钢板,形成了固定闭环之后谁都改变不了,吴研凌坚持认为陈茉是情感很脆弱的小姑娘,凌厉的妆容只是一种伪装,她在等待被人放在手心呵护。
吴研凌说他愿意做那个人,陈茉快崩溃了。
她起码说了五遍她哭和他没关系,但是无济于事。
花是直接送到家里来的,杨兰满心欢喜,不停地说:“林科长总在问呢,你俩要是成了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大媒人!”
陈茉受不了了,但是杨兰油盐不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我和他合不来”
,就挡一句“你总是不会发现别人的闪光点”
,说“我没办法喜欢他”
,就挡一句“你们慢慢相处不着急”
,这样一看,夏莉的建议看起来就很实用。
如果陈茉身边出现新的可能性,那么也许父母就不会那么热切地关注她和吴研凌的进展。
而且裴少飞没有什么不好的,长相、事业、家世、谈吐、性格,完美的就像偶像剧里隆重登场的男主角,唯独只有一点……
那就是陈茉很难确定自己到底是那个万中选一的女主角,还是被淹没在背景介绍里为男主角增加魅力点的露水情缘。
但是她本该不在乎这一点,以前的她确实不怎么在乎。
她原本是一个非常擅长把人忘在脑后的人,所以只为当下负责,很少会想以后。
最终陈茉还是去了香港,因为下个月杨兰的单位工会组织秋季健康徒步,鼓励带家属,杨兰报了名要去,吴研凌的妈妈也会去。
陈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杨兰会干什么,因此先下手为强,亮出自己办好的港澳通行证脚底抹油跑了。
行程短暂,就当是散散心,夏莉和程翊二人世界,陈茉和裴少飞一起去看了演出。
虽然是听过好几遍的《红与黑》,但是陈茉依然沉醉其中,红磡的观众席的确和舞台好近好近,陈茉贪婪地靠近着,她甚至能直接看清演员们闪闪发亮的眼睛。
灵魂和热情在其间燃烧,陈茉感动得眼眶湿润,裴少飞时不时看向她,在合适的时机贴心地递上纸巾。
散场之后,裴少飞问陈茉还想去哪里。
陈茉在全然黝黑的夜色中打量着裴少飞。
他确实是极有分寸的老手,谨慎地把话筒交给女方,因此一定不会出错。如果女孩子要求直接回酒店,那么做个绅士就好,如果说要去夜市,那么就问一问是庙街、旺角还是深水埗,是真的想吃东西还是想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那万一要去中环呢,就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女孩子,如果说了维多利亚港,就又是一种类型,如果要去兰桂坊,则更是直接很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无论如何,不会出错,不会冒犯,不会难堪。
当然以上皆是陈茉的猜测,也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说不定,或许是她以貌取人,又或者雷达可能出错了,裴律师是佳婿良配,他们应该试着认真地了解彼此。
但是……他真的像吗?
陈茉没那么天真,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纯洁而普通的异性友谊,裴少飞什么目的也没有,只为了一起看一场演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私人行程,此前的交集不过五六次,除去第一次令人尴尬的意外,此后都是工作范畴。
裴少飞送了陈茉一只玩偶,帮了她一个小忙,然后顺水推舟地送来一张她喜欢的剧团演出票。
他们算不上熟悉,也不及暧昧,充其量是crh网络用语,可以理解成一时上头的短暂关系而已。
现在,此刻,陈茉和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一同站在陌生土地的夜风之中。
从陈茉的视角来看,裴少飞脱下了西装套装之后,也一并脱下了工作伙伴和社会身份给他带来的一层安全光环,这个男人仅凭长相和气质来说,无疑是非常“危险”
的类型。南国四季温暖,他穿上印着大大英文字母的黑色短袖衬衫,锁骨上带着一根银链,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显得非常年轻、松弛且自信。
当不打发胶向后梳之后,裴少飞的半长额发也放下来略略扫过眉毛,让那双凤眼变得更柔和了,也更含情万分,仿佛久别重逢,因此总是静静望着人,挪不开眼。
他身上有清淡而好闻的香水味,他合人心意的就像是一个量身打造的礼物,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一个人刚刚分手不久的时候。
就连他的态度也无可指摘,陈茉故意不接话,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便走走。”
裴少飞只是笑了笑,很轻快地答应:“好,那就走走。”
裴律师会和我结婚吗
在微风中两个人沿江而行,向着尖沙咀方向慢慢走着,聊着刚刚的演出,聊野心勃勃的于连,用爱情做利刃,要荣耀为之俯首,也聊司汤达的原著,聊漫长而复杂横跨欧洲的波旁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