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李昂望著萧太后的背影,为难地皱眉,“朕已命人彻查此事,一旦查清真相,定会给舅舅一个交代。眼下还是舅舅的身体要紧,母亲就先让舅舅在此安心养伤,留姨母在宫中陪同照顾,如此可好?”
萧太后这才回头望著李昂,略感欣慰地叹瞭口气:“暂且也隻得如此瞭。”
李昂眉头一松,正想再说几句宽慰的话,就看见近侍王福荃悄然进殿,投给自己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昂立刻心领神会,向萧太后告辞:“舅舅既有母亲与姨母照顾,朕就不多陪瞭。”
萧太后点点头,在李昂临去前,关切地叮嘱:“陛下早些安歇,别再熬夜处理政务。”
“母亲放心。”
李昂答应著,待到走出咸泰殿,屏退侍从,才低声问王福荃,“可有查出什麽?”
王福荃一脸忧色,惴惴不安地回答:“兴庆宫那裡刚刚送来消息,国舅所言,隻怕不是诳语。”
李昂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沉默瞭片刻,才幽幽道:“真是咄咄怪事。难道竟要朕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女,因为与郭旼有仇,所以对朕的舅舅出手相救吗?”
“这……”
王福荃也实在答不上来,吞吞吐吐道,“天下的能人异士,何其多也,万一呢?”
“万一?”
李昂冷笑一声,“万一是栽赃陷害呢?营救国舅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有时间说那麽多,为何不说清楚自己与郭旼到底有何仇怨?又为何不亲自现身,向朕鸣冤?”
“老奴听说,这类任侠之士,报仇从不假手于人,必须自己手刃仇傢。”
王福荃既无话可答,索性胡乱猜测,“何况郭旼身为金吾将军,草莽之人的仇隙,未必能够给郭旼定罪,但暗害国舅可就不一样瞭。”
李昂一时语塞,横瞭王福荃一眼:“休要信口雌黄,你且将兴庆宫裡送来的消息,细细说给朕听。”
王福荃立刻应瞭一声,跟著李昂边走边道:“据老奴的眼线说,近两个月郭旼借探病问安的由头,的确经常出入兴庆宫。而在此之前,太皇太后唯一较为可疑的行迹,是曾在七夕与教坊舞姬晁灵云密谈。”
李昂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竟然是她……”
“是啊。”
王福荃面色古怪地讪笑瞭一声,“真没想到,此刻在浴堂殿裡的那位娘子,竟然如此的……不简单。”
“她有可能事先见过国舅,并向太皇太后洩密吗?”
李昂半信半疑,皱著眉头沉吟,“她哪裡来的胆子?”
“老奴也不敢妄下论断,所以已经派人去教坊查探。”
王福荃回答,“另外吕员外那裡,老奴也已经派人前去问询。”
“很好。”
李昂望著浴堂殿的方向,冷冷沉下脸来,“若此事真与她有关,背后必有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