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川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瞥过她胸前的春光,让他喉咙都有些发紧,他赶紧扭头看着别的地方,一边起身给她扯了扯被子。
原来,她起得太急,本来搭在后背上的被子掉了大半,胸前只有一件肚兜遮住了春光,低头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吓得她赶紧扯了被子趴在床上:
“你……嘶——”
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她没说出话来,方敬川急忙起身弯腰想要问问她伤势如何。
不料刚一弯腰,就被裹在被子里的人打了一拳,力道倒是不大,就是好巧不巧地打在了眉心和眼眶,一下子酸出了眼泪。
“哎哟——我说你打我干什么?”
方敬川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止也止不住,气急败坏地质问她。
“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也是个乘人之危的流氓!”
她也没好气。
“我说姑娘你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
方敬川揉着眼睛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泪,委屈得活像个被别人欺负了回家找娘亲要抱抱的熊孩子。
“我从山上把你救下来,给你请大夫,处理伤口,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五天,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这怎么还招来一顿打呢?我都没计较你究竟是人还是狐狸精变的,那狐狸精好歹还知道找救命恩人报恩去呢,姑娘怎么就这么忘恩负义!”
他说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不过说了一大串也还是没好意思说他是怎么脱了人家的衣裳的。
看方敬川一个劲边解释边耍赖的样子,榻上的姑娘也知道他应该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好奇:“那为何我的衣服都不见了?”
“你后背受了刀伤,我总得给你处理伤口吧,你又昏迷不醒,又……又不能给你脱,就……就只好把衣服……撕了……”
方敬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时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说起来自己竟然也怪不好意思的。
再加上她正瞪着眼听他的解释,他竟然紧张得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搞得好像自己才是个姑娘。
“什么?你把我衣服撕了?你让我穿什么?难道让我穿你的么?”
被子里的人露出个脑袋质问。
“额……这倒是个好主意,嘿嘿……”
鼻子的酸涩好了许多,揉了揉眼睛方敬川又露出他那副耍赖的笑脸来。
“你……你无耻!”
她现在气得只有锤床的份了。
“这主意不是姑娘自己说的么,我要是真无耻的话就应该趁现在把你吃干抹净了,何必还让你占着我的床,我只能睡地上。”
方敬川顺手指了指自己在地上的铺盖卷。
“你最好别有什么企图,否则本姑娘定会废了你!”
虽说打不过宫里的追杀,但是对付一下街头流氓她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忽然想到,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摸了摸身上,被脱成这样,玉佩已经没有了。
也许是躲避追杀的
时候弄丢了,也有可能是眼前这个人拿走的,可是看样子也不像,若真的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很难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了吧。
与其说是她相信自己逃跑的时候弄丢了玉佩,倒不如说是她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选择侥幸地自欺欺人。
她的身份,连她自己都不想面对。
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方敬川抓了抓脑袋又看了看身后,然后又是厚脸皮地嘿嘿一笑:“我就算长得再好看,姑娘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
他的话让她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厚颜无耻。”
方敬川也不恼,拿起桌上的药从容地走向她,这倒让她想起了梦里的场景,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微笑,步履从容地向自己敞开怀抱,好像躲进去就是另外一个安静的天地,很可惜看不清梦里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算了,别想了,伤好了还是要赶紧离开,免得拖累旁人。
正思忖着,方敬川已经走到榻前伸手就想掀开被子,被窝里的人死命抓着,一脸恐慌。
“你要干嘛?”
“给你换药。”
“谁让你给我换药了?你是大夫吗?你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啊?我怎么知道你是想给我换药还是下药?”
眸子的光亮暗下去一分,他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刚刚你动来动去的肯定会碰到伤口,赶紧处理一下,好不容易见好了。”
他说得一脸严肃认真,语气平和却让她
难以拒绝。
“可是……我衣服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