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了。
包括现在布置房间的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在做。
只不过每次布置好的挂件,不出几天总会被喻宁扔进垃圾桶。
他便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件事,不厌其烦,从未停止。
喻宁默默地看着他将最后一个小兔子挂在门口,转身来看她。
目光柔和,连吐字也温柔得不像样子:“接下来要乖乖配合我治疗,可以吗?”
喻宁缓慢地眨了下眼:“您是指……?”
“帮你忘了他。”
“只要我忘了他,我的病就会好起来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喻宁咬了咬下嘴唇:“那好。”
“我愿意。”
她坐在床边,仰起头,双眼里迅蒙上一层水雾。
就像是痛苦终于能得到救赎一般,她恳切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我愿意配合治疗。”
—
严齐暂时把公司的事放到一边。
当天晚上就叫助理推掉了接下来几个月的全部行程。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陪你去散心。”
“我吗?”
喻宁趴在桌上,歪着头看面前摆放着的红丝绒蛋糕。
严医生买给她的,说吃甜的会缓解焦虑。
拿起勺子在上面挖了一小块,即将要送进嘴巴里的时候,又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她将勺子放下,平静道:“想回家。”
“回家?”
“嗯,我从小长大的家。”
喻宁的主治医生说过。
所有会触她患病的诱因,都尽量不要接触。只有当病情有所好转时,才可以适当脱敏治疗。
但毕竟,她难得有想去的地方。
严齐稍微犹豫了下,点点头:“好。”
喻宁家仍然在Z市,只不过是在临近s城的别墅区。
严齐再熟悉不过,可还是要假装不知道,一路上听她导航。
喻宁从小记忆力就好,哪怕是只走过几趟的高,她也能清晰的记得分叉口该往哪走。
又该从哪个路口下高。
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她永远记得。
除了他,她把他忘了。
自从三个月前,她确诊了癔症之后,就再也没叫过他的名字。
他听得最多的三个字便是——“严医生。”
她完全将他当成了医生。
“严医生,下个路口左转。”
喻宁平静的声音将他神游在外的思绪扯回。
严齐应了声。
两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喻宁曾住过的别墅区。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踏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着熟悉的空气。
严齐内心也感慨万分。
这里,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曾经这里住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十几年过去,别墅区被收购,改成了度假别墅区。
人已经搬空,物是人非。
严齐订下了喻宁住过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