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年的十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二月。
她到现在都记得喻宁每次来“治疗”
的状态。
十月份,她是天才学霸,从幼儿园起就是第一名的天之骄女。
结果代表整个大学去参加数模竞赛得了倒数第一,归来后焦虑症作。
十一月,她是叱咤圈内的投资人,人人皆知只要是喻宁看中的项目,稳赚不赔。
结果忽然决策失误,不光自己赔进去3。5亿美金,还带队一起亏钱。在遭受过埋怨和愧疚后,焦虑症作。
十二月,她是被前男友抛弃的纯情少女,未婚妈妈。她倒追他多年,终于得到回应,还以为能就此携手共度余生。
结果却在无意间得知,前男友对她另有所图。不光如此,还狠心把人抛弃。遭受巨大打击后,焦虑症作。
这一切的症状一直都是由严齐亲自来执笔记录。除了第一页。
第一页的诊断来自真正的医生。
患者:喻宁。
确诊:癔症。
症状体征:分离性遗忘症。
“一种记忆障碍,表现为突然的逆行性自传体记忆力丧失。伴有回顾性的记忆空白特点,具体表现为缺乏意识层面的自我认知。比如,我究竟是谁。这种病在一般人群中患病率为2%到7%……”
喻宁对着词条看了半天,她努力集中注意力,甚至用念的。
但意识却逐渐涣散,眼前的字开始重影,双手止不住的震颤。
昨晚梦醒时,那种胸前中的闷痛再次出现。
喻宁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面对心脏随时可能抽停的濒死感,她忽然觉得,所遭受的痛苦竟然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
不是没有意义。
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情绪稍稍镇定了下来。
起码,要等到孩子出生。
严齐回到家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景象。
灰白色调的卧室里拉着窗帘,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整个房间里都刻满了沉闷。而喻宁躺在双人床的中间,目光无神。正平躺着流眼泪。
这几个月来。
几乎每日回家,看到的她的样子都是不同的。
有时狂躁,有时痛哭,有时疑神疑鬼躲进柜子里一句话都不说。
但近来,她表现得越来越心如死灰。似乎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生机一般。
严齐心上像是被人拧了一把一样。
他脱下外套,慢步走到她身边。尽量将声音放得很轻:“喻宁。”
他唤道。
喻宁眼珠动了动,但整个人仍然平躺着。
良久,才缓慢地转过身来看他。
在看清男人那双隐在昏暗光线里的桃花眼时,她动了动嘴唇:“严医生?”
严齐伸手去扶她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低声应了句:“嗯,是我。”
他将她扶起,又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喻宁反应过来,笑了笑:“刚刚睡着了,困得满脸都是眼泪,让您见笑了。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帕子,在脸上擦了擦,这才重新看向他,问道:“对了,您怎么会来我家?”
严齐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强烈的光线照射过来,几乎引起喻宁心里的恐慌。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地眯了眯眼。
严齐站在光线下,他没有穿白大褂,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衬得五官更加俊逸。
那副无框眼镜,他没有戴。一双微微上挑的眼黑白分明,他在看她,认真的说了句:“为了帮你治病。”
说着,他又去客厅里取了几件装饰品来。
粉色的布偶,暖黄色的挂件,还有一盆点缀着各色花朵的仙人掌。
一一摆放在卧室里的各个角落。
“多放些色彩鲜艳的东西,有助于调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