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炽解开几颗纽扣。
门没关,隔着一道墙,傅炽能听见顾斐波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傅炽揉了揉自己的脸,连忙从这狭小的角落离开。
“柜子里有浴袍。”
浴室里男人的声音穿透水汽听不真切。
“可以帮我拿进来吗?”
傅炽蜷缩了一下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这扇门,整个场上的局势全面向顾斐波倾倒了去。
他打开沙发旁边的衣柜,里面有四套浴袍,旁边还有一个柜式抽屉。
傅炽手贱拉开看了一眼。
只一眼,又啪得一声把抽屉砸了回去。
“怎么了?”
顾斐波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傅炽连连转身堵在浴室门口,把手里的干净浴袍递给男人,“浴袍。”
“挂在那就好。”
顾斐波没有抬头看他,站在浴缸旁边,半弯着腰,袖子挽过手肘,手臂探在水下试水温。
哗啦。
手臂破开平静的浴缸,残余的水流顺着静脉蜿蜒折着粼粼的光,水面一圈一圈漾开涟漪,镜子里的男人看着镜子,对着身后的傅炽说,“脱衣服。”
“啊?”
“啊。”
“啊?!”
傅炽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清顾斐波说了什么之后,立马警惕地后退三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退出了浴室的门,站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看着穿着一次性拖鞋踩着瓷砖的男人。
后来又发现理论上自己该捂屁股。
可能是药效的问题,这个场景还能想到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傅炽差点没给自己逗笑。
但顾斐波确实被他黄花大闺女的作风逗笑了。
他起身,从洗手池旁边随手捻了块迭好的毛巾,潦草地擦干手臂的水珠,再慢条斯理地擦干右手指缝。
他往前走,走到浴室口。
傅炽往旁边让了一步。
男人左手把毛巾随意地丢进脏衣篮里,垂在身侧的右手向上,食指隔着裤子点了点傅炽从在包厢就没低过头的身体器官,轻笑,“自己处理一下,不用害羞,我不看。”
这回不仅是颅顶冒气了,傅炽觉得自己的七窍都喷出了热气。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啪的一声锁上了门,砰的一声震天响。
顾斐波哑然失笑,这小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腼腆点。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直到顾斐波坐在沙发上,把白天需要处理的文件全部浏览完一遍之后,傅炽还待在浴室里没有出来。
像是那个童话里只有屋子里没人才会现身的田螺姑娘。
顾斐波在思考——傅炽不会为了躲自己,准备就这么在浴缸里躺一夜吧?
又过了五分钟,在顾斐波担心这小孩会不会在浴缸里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浴室里终于有水声了。
满缸的水因为少年的动作哗啦啦地溢出,砸在瓷砖地面上,又涌回拍上缸壁。
少年赤着脚踩上冰凉的地砖,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身体,咬咬牙拧开了浴室的门锁。
顾斐波在外面听到闷闷的一声请求。
“什么?”
没太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