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这样做倒也没错,她的确是他名义上的萧文王妃,世俗与身边人皆默认了这一点。人人都敬她一声“萧文王妃”
,可她自己却总觉得担不起。
不是因为是否成婚、是否有婚姻之实,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世、她的声名,仅仅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与沈醉之间差了点什么。
差的这点东西,她说不清,但就像是横在两人间的一张不可见的隔阂。
沈醉均匀的呼吸声此刻正回响在她耳畔,搭在她腰肢上的掌心滚烫,依然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得紧密、搂得严实,似乎完全没有因为睡前她的那句回答而受到半分影响。
苏百凝动动腰肢,合上眼睛。
她料到未来会有一天需要完成“成婚”
这件事,但她不确定的是,未来与他一同携手走进那间红色的婚帐的人究竟是不是现在的“她”
。
贪欲
沈醉最近的烦心事不少,除了梦鸢死不开口以外,他有些懊恼昨儿竟在一股子冲动劲儿下毫无征兆地与苏百凝说出了“成婚”
这件事。
他自认为是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明明已经计划充分,在出发北疆前他专程入宫求得了皇上与皇后的支持,并拉拢了太后与淑太妃做帮手,就等着回到临京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平息一切后顾之忧再同她细细讲清此事。
可昨儿在看见她受伤时,沈醉理智全无,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竟就这么将筹谋了许久的事情一股脑地告与了她。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冲动了,一定给她造成了负担,她今天一定会想很多,毕竟好不容易才觉得两人间的关系有了拉近的苗头,所以他实在担心会再因为一点事情又让她打起退堂鼓。
自从苏百凝差点捅破地宫的秘密后,这段时间他几乎日日亲自守在地宫,担心梦鸢再发出什么异动被苏百凝发现,但又担心被她知晓他的动向,只能装作早出晚归离开驻地,也算是煞费了苦心。
他今儿本不想让她自己独处胡思乱想的,但娄降一早就送来消息,说梦鸢愿意开口了。沈醉便纠结了一下,只能暂时放下苏百凝,急匆匆地赶去了地宫。
尽头那间牢房中,梦鸢半坐在地上,一改往日的行尸走肉之态,正努力扒着碗中为她备好的吃食。
沈醉端坐在她面前,静静地等着。
一碗土豆米饭下肚,梦鸢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把嘴角,淡定地伸手将空碗递向面前的几人。
沈醉:“再给她盛一碗来。”
热气腾腾的米饭再次摆到她面前,梦鸢又大口吃起来。
一碗再普通不过的土豆米饭和她往日在东洲吃过的金玉佳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此时她吃得极香,仿佛面前摆着的是精美华贵的人间至味。
在这之前,她大概有将近三天没有进食了。
沈醉从清晨陪她吃到晌午,梦鸢足足吃了将近五碗土豆米饭。
而后她捋了捋额角的发丝,挂在手腕上的铁拷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儿后,她才笔直地将双臂抬起,那双重新带上了往日的娇媚的细长眼眸更添了些活色,媚而幽地望向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