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识说:“咳,是这样的。”
就把母亲妹妹一个多月前如何遭遇绿林山的强贼,又如何被一个穿白衣的蔡阳青年所救,以及妹妹与那个年轻人似乎两相有情简要说了一遍;今天来蔡阳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那青年。
邓晨大为惊奇,说:“噢,那年轻人光说是蔡阳人,具体姓什么叫什么,哪个乡哪个村的,或者是不是城里的都没说?”
yin识说:“可不是嘛,要不跑这么远来碰运气嘛。”
邓晨咂了下嘴,说:“哟,这可不是件小事情。蔡阳方圆百里的地面,那么多的乡邑村庄,要找的话还真的费点事。”
yin识说:“再费事也得找。”
边说边凑到邓晨耳根悄声道,“不瞒你说伟卿,咱丽华妹认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女婿,非找到他不可。”
邓晨听罢会心地一笑,并扭脸又看了下丽华。丽华似乎觉察到了二人在说什么,把头埋得更低,秀下的脖根比刚才还红。
邓晨看罢,笑着对yin识说:“对对,再费事也得找,咱妹妹的终身大事嘛。不过好事多磨,只要他们有缘分,准能找着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定哪一天啊,那小伙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出现在你们眼前。”
yin识说:“要是那样该多好啊。不过伟卿兄也多cao点心,出去走亲访友时多给打听着点。”
邓晨说:“行次伯,这事我一定放心上,遇见朋友我就打听打听。”
yin识说:“那好伟卿兄,我们就不在这儿耽搁了,赶快到各个街上转转去,看能不能碰上。”
“哎好好,那快去吧快去吧,可不能耽误了。”
邓晨一迭声地说。
yin识又扭头说一声:“伟卿,回头咱哥俩好好坐坐啊,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邓晨说:“哎,好,有时间我找你去。”
yin识用鞭打一下马,赶车前走。
丽华又扭回脸撩起粉纱,脸sè红红地对邓晨笑说:“伟卿哥,我们走了。”
邓晨说:“哎,好好。祝你好运啊丽华妹!”
丽华又羞涩地一笑,放下粉纱,车马照直向前走去。
邓晨见yin氏兄妹离去,不觉暗暗笑一下:“不知yin家还有这样一段好故事哩,但愿他们今天能找到那年轻人。”
可是邓晨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两眉猛然一蹙:啊?一个多月前?白衣青年?这是不是俺三弟文叔呀?俺三弟一个多月前还就是从我们那一带过来着。不过他穿的什么衣服我还真没怎么留意,好像是白的吧?一会他从茅厕出来问问他,看他一个多月前在我们那儿救人了没?要是他救的,那丽华姑娘马上就可以见到她的“未来女婿”
——往前紧跑几步就能赶上那兄妹俩了。等见了面,一切就真相大白,那才是千古不遇的巧事哩!而且,丽华姑娘更高,更美丽,比张县丞那姑娘还强着好几分呢。要是三弟和丽华姑娘得配姻缘,那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不过邓晨马上又摇头否定:不可能,救人的绝不是俺三弟。那天去我家的明明是三弟、仲先还有阿猛;要是救人的话,光阿猛一个人就能打他半个绿林山,还轮得着文叔?至于是不是穿白衣,这个无所谓——现在穿白衣的到处都是,刚才在路上和进到城里,我就见了多少个白衣人,这根本说明不了啥。再说,如果是俺三弟救了人,他肯定会往外说的。就算他再含蓄,再不爱说话,可这事他总该透露出来一点点吧?就算当闲话讲,他也该说上那么三五句吧?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和他姐没听他说,他的哥嫂妹妹等也没一个人知道,这说明他根本就没做那事!还有,我三弟是个书生,从没练过武,他哪能打得过绿林山的群贼?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三弟和丽华看上去很般配,可他们没缘分呀!丽华如今在找人家的意中人,而我三弟现在去相张家的闺女,他们进不了一家门的——看来以后当皇后的呀,还就是人家张县丞的闺女!现在天不早了,人家张县丞没准快等急了;一会三弟从茅厕出来,得赶紧往张家去。至于丽华姑娘,只能祝福她了!
其实邓晨对他的这个三小舅还就是没有完全了解透。按常理来说,像见义勇为做好事,一般的人就算当时不留名,但事后对自己的家人亲朋总会说的,至少也当个闲话聊吧?没准有的人为了炫耀自己,还会大说特讲呢。可这回偏偏是天生含蓄的刘秀,他从不爱张扬,从不想显露展示自己,做过的事就像没生一样,不管啥事都闷在肚子里不往外言说,天xing如此,有啥办法?
邓晨暗自嘀咕着走回树荫下的石蹬边,望着茅厕门口自言自语:“这个三弟怎么还不出来呀?”
话音未落,只见刘秀已从茅厕中走出,边走还边问邓晨:“姐夫,刚才碰到熟人了?”
已经有点心急的邓晨顾不上答话,说:“哎哟三弟,你可出来了,人家那边恐怕都等急了。走走,快跟我走。”
刘秀说:“啊,好好,走,走。”
郎舅两个开始快步前行。走了数十步,向左拐进一个街口,邓晨这才又想起刚才刘秀的问话,说:“三弟,我刚才就是碰上熟人了,你听见了?”
刘秀说:“啊,我听你喊了两声‘次伯’,后面的就听不见了。”
邓晨说:“啊,这个次伯叫yin识,是我们坡北yin家聚的,和我是多年的朋友。”
刘秀说:“噢,是这样。”
邓晨说:“哎,三弟,一个月前你从长安回来的时候,在新野救过人没有?或者见谁救过人没有?”
刘秀一听,心里格登一下,不知姐夫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就懵懵懂懂地说:“救、救人?没、没有。”
邓晨想,呵呵,我一猜就不是你,那就无须多说了。
刘秀却深感疑惑,问:“姐夫,你、你怎么问这个呀?”
邓晨说:“啊,没事,我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姐夫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噢,对了,姐夫就在那一带住,他肯定听说过这事了,刘秀边走边想。
只听邓晨又说:“哎三弟,中午要是张县丞留咱吃饭,那就说明你的老丈人相中你这女婿了,咱就在他家吃,啊。”
刘秀则吞吞吐吐:“啊,到、到时候再说吧。”
中午时分,郎舅两个又走在了街上,并没有在张县丞家吃饭。不用说,这桩亲事没谈成。
其实郎舅两个到了张县丞家里,人家父女一看这个上门相亲的年轻人果然高大英俊,仪表非凡,父女俩就掩饰不住地兴奋。刘秀看那女孩,虽然也漂亮喜气,但比起端庄高深情无限的新野姑娘来可就差了不少。于是只看了人家一眼便低下脸不怎么说话,弄得人家父女也没啥话说,一时都很尴尬。邓晨没想到三小舅对人家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丝毫不动心,不见一点喜欢劲,深感意外。随后见人家父女的脸也慢慢冷了下来,邓晨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好向人家告辞。出了人家大门邓晨还想,难道是我的眼光错了,这姑娘没有皇后的命?
到了街上,郎舅两个的步子不再像来时那样的急急匆匆,只是缓着步慢慢前行。邓晨说三弟你是咋想的,这么好的姑娘你也相不中?一开始人家姑娘那么喜眉笑眼地看着你,你倒好,冷着脸没一点笑容,你到底咋想的?刘秀说我也说不清,反正觉得与人家没缘分,相不中,白让姐夫费心了。邓晨说既然如此姐夫也没啥好说的,不能强迫你不是?不过兄弟,比这更好的姑娘,恐怕再不好找了。
刘秀想,咋不好找呢,你们新野县就有一位让我魂牵梦萦的好姑娘,只不过我们现在难以相见。刘秀又想,要不我就把在新野救人的事说给姐夫,让姐夫帮忙找到那位姑娘,给我们撮合撮合?可是,这似乎也有不合适的地方,自己上午在地里不是已经这样想过了吗?唉,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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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刘秀前后矛盾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一辆白马驾车驶到了眼前,坐在上面的一位男子指着他大声喊道:“年轻人,你给我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