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托腮望着远方,她不知受过多少嘲笑、辱骂和讥讽,他们都说自己是野孩子。
从她记事起,就只有娘带着她。
小时候她们经营着一家小摊贩,买石头。
后来她们开了采砚厂,买端砚,她也曾问过父亲,只换来了母亲的叹息和温暖的拥抱。
她娘说,你有娘就够了,娘砸锅卖铁也养得起你。
“陈老板是个厉害的人,你爹……也不会差的。”
石头看着落寞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
“石头哥哥,你说错了,肯定是我爹太无能了,才叫我娘这么厉害。”
陈安安勾起唇,不知道第几次对自己说,“我才不需要爹,我有我娘就够了。”
石头点点头,“嗯。”
“我以后要变得和我娘一样厉害。”
“嗯。”
“我这么厉害,我要做药材生意。”
“嗯。”
“石头哥哥你只会‘嗯’吗?”
“嗯……不是的,陈安安,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很厉害。”
石头耳根都红了,有些羞赧地挠头。
“谢谢你。”
少女的笑容明媚,这一幕一直印在石头脑海中。
等到了云州,在陈安安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一批好货,又几经辗转北上,往肃州去。
“裴哥哥,北方的冬天真的会下雪吗?”
过了秦岭就到了北方,陈安安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干燥,尤其是秋季,总觉得呼吸之间都带着血腥味。
“会,今年冬天你应当是回不去了,到时候让锦绣阿姨上京,我接待你们。”
裴知聿贴心地在马车中放了水,还算有点作用。
“那我就能看到雪啦,还能和裴哥哥一起过年!”
“嗯。”
裴知聿眼底带着笑,那时候,薛时序也应当快回来了,要是能赶到年前回来就好了……
将药材送到肃州已经秋末快要入冬了。
裴知聿怕冷,已然穿了狐裘,他将药材供应给早已联系好的卖家,压低了押送的费用,惹得老板一阵感激。“裴老板大气啊。”
“马老板言重了,只是裴某为国出力罢了。”
裴知聿浅笑,“只要药材能送到战场上,送到每一个需要它的人手里,我们少赚些耶无妨。”
“今夜我尽地主之谊,做东请裴老板吃饭,还望裴老板赏光……”
“好,某一定到。”
回去后马有才和云措说了今日遇到的裴老板,将押送的费用降低了两成,当真是阔气得很。
“压了两成?那我们的药材也可便宜些。”
之前的运费太贵,导致药材溢价。
虽说没砸在手里,但他们都觉得这样愧对百姓,只是也没有旁的办法了。
“就是这样才好,药材不过分溢价,百姓们才能买得起,你说要不然以后都让裴老板来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