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曼聲道:「他去了國外,治好了。」
「……」
「只不過,拖到現在,又復發了。」
她幽幽嘆了聲氣,道:「當時救過他命的神醫都搖頭了。這一次,估計是無力回天了。」
男人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
雖然人是靠在病床上,烏髮之間還貼著繃帶,渾身上下卻一點虛弱感都沒有。
眸中帶著久居高位的威懾,沉沉地壓在她身上,仿佛等著她自亂陣腳。
魏瀾從沒見過這麼有壓迫感的男人。
她縮了縮肩膀,不由地又往後退了幾步。
「你別這麼不信任地看著我好不好。」
她無奈地說:「這些東西你要查都能查到,我只是幫你省點時間。」
「你為什麼要幫我省時間?」
薄韞白度極快地反問。
他剛才的對話風格一直很沉穩,此刻卻忽然轉守為攻。
冷不丁被這麼攻擊性極強地一問,魏瀾表情稍怔,下意識地脫口道:「因為我不想再失去……」
然而,後面的信息似乎極為關鍵、也極為危險。
魏瀾猛地咬住了話頭。
少頃,她語氣冷了下來,帶著幾分深重的哀慟,低聲問他。
「聽說車禍現場很兇險。柳拂嬿的命,就系在你的一念之間。」
「薄韞白,你是豁出性命,保護了你的妻子嗎?」
薄韞白沒有回答。
少頃,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震了兩下。
垂眸一看,正是魏家三人的資料,和她說得大差不差,她還多添加了一些挺關鍵的細節。
薄韞白眸光低垂。
她或許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或許不是。
不過,至少她今天過來,提供的都是有價值的真實信息。
思及此,他不再猶豫,冒險將方興寒的照片打開,屏幕亮給她看了一眼。
「你認識這個人嗎?」
「怎麼不認識。」
魏瀾眼中掠過一絲極重的輕蔑,冷聲道:「魏家一條專做髒事的狗罷了。」
「三十年前幫我爸做事,現在又幫我哥做事。」
暗怒化為黑焰,以近乎燎原的兇猛之勢,在男人眸底燒灼。
薄韞白扯了扯唇,垂下眼睫,笑意不達眼底。
少頃才低聲反問:「那你呢?」
「你十二歲就出車禍,結果從那以後,這麼多年過去,卻一直活得很安全、很健康。」
他語調稍揚,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為什麼你和你哥哥的命運,這麼不一樣?」
「因為我不學無術,難以繼承家業。」
魏瀾用無所謂的口吻道。
「我爸討厭我,一直不怎麼給我錢花。還早早就說過,以後無論是集團和家產,全部由我哥來繼承。」
「所以,我這些年來,才過得這麼風平浪靜。」
魏瀾的雙手揣在夾克兜里,大拇指露在外面,隨意地擺弄著兩顆玫粉色的扣子。
少頃,嗓音也跟著腦袋,一起低了下去。
「但是現在就難說了。」
「就在前不久,我哥忽然發現。」
「魏家的法定繼承人,又多了一個。」
話音未落,輕微的一聲響,忽然從門外傳來。
不知對方是誰,魏瀾嚇得立刻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