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听了后,连反驳的话都没有,只铺着床道:“睡觉吧。”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穿过窗子,照亮了身边的一小块地方。
那里好像有什麽在窥视着她。
华歆睁开眼睛,看到有个人站在床边。
待她看清是谁,惊恐地坐起身:“外公。”
接着一阵寒意袭上身
外公明明走不了,动不了,每日吊着一口气,什麽时候好了?
“外公,你怎麽在这里?”
老郡公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不要害怕。”
华歆眸子眨了一瞬。
她记得幼年时,聂舒柔带她回郡公府,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老郡公。
老郡公总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书,发白的头发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它们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仿佛是时间的痕迹,记录着他过去的那些岁月和经历。
对着一个清风儒雅的老头,她常常觉得好奇,就悄悄趴在窗子上偷看。
有次老郡公回头时,她吓得一跳,慌忙缩了半个头下去。
老郡公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不要害怕,过来。”
等她蹑手蹑脚地过去时,老郡公又只翻着手里的书。
她坐在茶桌前觉得无聊,便也随手翻了本能看得懂的书籍,坐在老郡公身边认真看起来,午后的日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一阵风吹过,外公消失了。华歆倏地坐起身,旁边什麽也没有。
看着窗外刺眼的光,已经是次日傍晚时分。
想起方才那真实的梦境,仿佛外公真的站在她面前一样,心口莫名有些慌。
这时隗儿打帘走进来,吞声道:“夫人,方才聂家来人说……老郡公过世了。”
巷子里华盖马车徐徐驶过,两人面对面坐着。
沈约面色沉静,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看着华歆苍白的脸,仿佛都问不出口了。
最后,他只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华歆眸子微顿,回道:“大人说的是。”
其实,她对老郡公并没有多少感情。在她的印象里,和老郡公的相处只有幼年那一次。
从她十一岁到聂家起,老郡公就成了一个又聋又癡的人。平日里吊着一口气,话也说得不利索。
聂家人防她又跟防贼似的,她跟老郡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机会。
即使偶尔见上一面,也是在节日里人多的场合,顶多磕个头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梦见外公。
眼睛看着前方,手心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