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个时候,程澍礼就做好了要为科学奉献一生的准备。
只是当他站在南极点,那个几乎全年没有降水的地方时,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一出现就下雨的鬼坦然共处。
想到这,程澍礼为自己的奇幻经历笑了下。
笑声没逃过棠又又的耳朵,她猛地转过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
程澍礼提醒她,“前面有引水沟,看点儿路。”
“我是鬼,不会摔跤。”
“我说小狗。”
棠又又嘁了声表达不满。
再要走时,棠又又想起来问:“你为什么抱着六六?”
经他这么一说,程澍礼也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有只小狗,小狗依偎在他胸膛,畏怯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程澍礼有点意外:“它有名字?”
“有啊。”
棠又又站在田埂上,对着脚边的几只小狗点兵点将,“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
最后她手指指向程澍礼抱着的那只,“六六。”
“你取的名字?”
“是啊。”
棠又又冷冷瞥他一眼,“不好?”
程澍礼立刻点头:“好。”
好记。
“话说回来。”
棠又又是一定要把问题问到底的,“你为什么抱着六六。”
程澍礼弯腰将六六放到田埂,鼓励似地拍拍它的屁股:“它刚脚滑,栽田里了。”
一落地,六六就呼哧呼哧冲向棠又又,却因为跑得太猛,一不小心又摔一跤,直接翻了个大跟头圆溜溜地滚到棠又又脚边。
棠又又嫌弃地扁下嘴巴,转身时丢下一句:“路都不会走,笨蛋。”
与此同时,在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刚一脚踏进稀泥差点滑倒的程澍礼,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稳住身体,很敏捷地没有成为笨蛋。
第十三场雨
试验田边的草棚下,一张木头方桌,两条长凳,棚顶的吊灯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程澍礼坐在桌子前记录气象数据,下雨天他没带电脑,只拿了平时写东西的笔记本,钢笔笔尖在纸页上不停摩擦,沙沙的混在雨声里。
另一边,棠又又双手托腮,蹲在草棚边上看蚂蚁搬家。
程澍礼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常常在那一坐就是很长时间,今天也不例外,除了简单的数据记录,还要根据前几天多光谱无人机的监测结果,分析早稻长势情况,为即将到来的收割季做好准备。
等他忙到一半,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风雨还在继续,时而淅沥,时而淋漓,溅起稻田里一片蒙蒙绿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棠又又趴在地上,双手交迭垫住下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小片空地,一二三和四五六分别守在她两边,头抵着头,窝在一起取暖。
程澍礼揉揉眉骨,叫了她一声:“棠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