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外面的世界并不好奇,大学时选的农业相关专业,也是考虑毕业后能回到家乡。
但这并不代表就要闭塞视听。
黎源收了租子,大约一百斤粮,舂米时妇人们惊讶,谷子易保存,都是吃的时候再去舂,而黎源舂得精细,在农户看来实在有些糟蹋。
有些半开玩笑又带着酸,问他是不是舂给小夫郎吃,反正在村人眼里,黎源是被迷了魂窍的人,只听说耽于美色不务正业,倒没听说越变越好的。
但黎源越来越勤劳是不作假的事情,小夫郎也有人见过一两眼,那都是身影清正的气质,断没有歪风邪气。
酸是酸,无非觉得一个小夫郎有什么好疼惜的。
但不会说下作话,也不会往坏处想。
黎源摇摇头,“拿去卖。”
往日原主收租只收银钱,黎源既然拿去卖,直接收银钱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黎源语焉不详,“码头有人收。”
别的不再多说,只说自己也不甚清楚要去看看。
隔天有人传回消息,码头有人收精米,价格较高,于是村民恍然大悟,有余粮的也舂些精米拿去换银钱,家里人口多的便舍不得。
一时间大家都觉得黎源到底常年在外面混,见的世面比村人多,也有人抱怨既然有赚钱的好事为何不分享出来。
便有人说他又不是没说,有的人觉得赚钱,自然有人觉得不值当,他要是大肆宣扬让人都拿着粮食换银钱,万一有人后悔了呢?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都跟黎源无关。
他并没有卖掉粮食,在村口晃了几圈趁无人挑着粮食回家了,这可是新米,舂得精细,可不得给小夫郎熬米粥喝。
至于那个说法不过避人耳目,大家都以为他换得银钱,之前卖人参的银子便可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所谓财不露白,也要名正言顺。
院子里最早种下去的青椒和茄子已经成熟,黎源做了擂椒茄子,炝炒空心菜,外加一个藿香鲫鱼,蒸蛋是雷打不动的。
自之前找孩童买了泥鳅,后来村子里的孩童想换银钱就会拎着泥鳅找上门。
吃了几日黎源担心小夫郎腻味,就开始点菜,一会儿鲫鱼,一会儿鳝鱼,一会儿小河虾,反正孩童们整日在田间里玩耍,这些东西抓来方便。
后来有胆大的孩童问能不能换零嘴,小夫郎倒是与孩童能畅所欲言,问出缘由,原来那些银钱都被大人收走,他们不好意思直接卖给黎源,便指使孩童上门。
孩童们来的次数多,发现黎家小夫郎的零嘴没断过,后来又多出好些式样奇怪,远远闻着特别香甜的东西,于是他们决定叛变,不要银钱要零嘴。
小夫郎可舍不得用牛角包,杏仁甜饼换河鲜,这些东西做起来不方便,所用材料也不便宜,光是砂糖就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日日消费得起。
他的小脑瓜子一转,用烤香的红薯干,花生米来换,窑炉火力适宜,烤出来的东西又香又脆,孩童们倒不嫌弃还喜爱得紧。
当然,那些厉害的孩童,小夫郎选了一两个偶尔给点牛角包,他们吃不惯,因是小夫郎给的,好似小夫郎拿出来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会变得不寻常,即便不好吃也吃得十分幸福。
孩子头头笼络住了,大家统一口径,黎家吃腻河鲜,换不到银钱,大人们才作罢。
黎源兴许知道这些事,但从不过问。
小夫郎从心底发现黎源很尊重他,也很信任他。
两人吃着香喷喷的新米闲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抛之脑后,“明日我去趟镇上定些家具,你想要些什么家具?”
鸡蛋是雷打不动的小夫郎专属食物,他小口喝着鸡蛋羹,眼睛圆溜溜地转了转,“可是要打些座椅?”
黎源眼带笑意,“所有的。”
小夫郎眼睛亮起来,那可是好多东西,需要不少银钱,上次黎源拿回来的银两一直未用过,小夫郎还以为他不会用。
皇家就有不用的黄金,放在国库里。
他家也有,整整一地库的黄金,还不止一处。
吃完饭黎源取出钱币,小夫郎竟然露出不舍的目光,黎源觉得好笑,“钱就是用来花的,没有了再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连张好点的床都没有,下半年争取把房子重建一下,地面铺青砖可好?”
小夫郎的家铺的地板,地板上再铺地毯。
外面才铺花砖,至于青砖他没见过,大约跟皇宫里的地砖差不多,再差也与京城大街上的青砖差不多。
山上的树木属于村子,每人每年有砍伐数额。
这里地处山区,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往深处走一走,五十年百年的树木随处可见。
黎源选了两种木材,二十年的松木,五十年的核桃木,松木拿来做桌子柜子和厨房置物架,核桃木拿来做床,衣柜和精巧点的小家具。
黎源约好伐木人,上山选好木材,剩下的事情就是伐木人的,他们会负责运到镇上,送去木匠那里,新鲜的木材不会立马打造,要先泡水做防裂处理,阴干后才是后续加工。
黎源估摸全套家具打下来要等到入冬时。
他打算秋季重建屋子,等屋子重建好,家具也一应俱全,这个冬季应该不会冻到饿到小夫郎。
下山时黎源绕道看了看他的小灵芝,芝体颜色已经由淡黄色转为红褐色,但菌盖和菌柄还是软的,看得出姐妹俩一点不着急。
黎源掩盖好灵芝,转去摘了花椒,采了野葡萄,又看了红薯等作物的长势,该浇水浇水,该施肥施肥,之前他属于出山不空篓,现在进山也不空篓,背着农具和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