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被人陷害被拐卖,都是小夫郎从未经历的苦难,但那时候不一样,他并不觉得委屈,一直跟人牙子斗智斗勇。
他不是待在一伙人手里。
逃出来好几次,但很快又落入新的人牙子手里,小夫郎便知这些人后面还有人,是父亲的政敌,亦或是姐姐的敌人。
他们不会要他的命,只是想折辱他。
如果他痛不欲生轻生自尽,那么父母及姐姐一定会悔恨终生。
他怎么能让这些敌人如愿呢!
他并不觉得屈辱,因为他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厉害的政客,是势力不逊于他家的大世家。
小夫郎沿途留有家族暗号,几次感觉快要被救走,又陷入新的困境,直到被喂药被毒打。
那次他意识到对方准备下毒手。
他拼尽全力逃出来,不敢再留暗号,漂泊不过几日再次落入人牙子手中,但他已经病重,无力反抗,直至被油痞子买回家。
那时候他心中只剩绝望。
再后来,他被油痞子慢慢救回来,油痞子看着跟初见时不太一样,保证绝不动他,可是,可是……小夫郎分不清油痞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父亲时常将朝局讲与他听,他的授业蒙师是当朝太傅,他常进宫与太子一起玩耍接受皇帝的亲训,身旁人夸奖他聪慧过人,识人心辨是非,既然如此,他为什么看不透油痞子的内心。
油痞子是喜欢他的,小夫郎见过太多这种爱慕眼神,但转头油痞子看着他的目光跟姐姐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签了婚书,报备官府,无论他多么尊贵,出生不凡,按照大朝律法,他这辈子只能嫁人,再无成亲的可能,也不能继承父业。
他想死却不能死,他必须把害他的人找出来,不让家族陷入危险,他不断告诫自己忍耐坚持,不断以大朝律法告诫自己,以夫为纲以夫为纲……
油痞子凭一己之力彻底改变他的命运,转头却说对他没有那个意思,等他好转就放他走。
油痞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做什么?
一会儿将他捧到天上。
一会儿又将他碾入尘土。
他是太师府世子,生来拥有虎符继承权。
油痞子居然把他丢进深山老林的小木屋关禁闭。
黎源热热闹闹招待邻里时,小夫郎在山里哭了一整夜。
上梁时按照习俗还是放了鞭炮。
粗壮的木梁上了防水防虫的桐油漆,哪怕墙壁依旧矮小,黎源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等他再存些钱把承重的柱子换成三米高的楠木,这个矮趴趴的一室一厅顿时能变成宽敞的三室两厅,到时候他一间卧室,小夫郎一间卧室,彼此互不干扰,绝对私密。
中午管顿饭,黎源供应粗粮饼和咸菜汤,粗粮饼管够,不算体面,但也不寒酸,干活帮忙的汉子都是实在人,知道这是黎源能拿出手的东西,但又没有因为面子东拼西凑。
不管村里流传什么,明事理的人内心有把标尺,黎源要是一直这般靠谱,他们是愿意结交的。
吃完饭大伙歇了片刻又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