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西瑗。”
他从牙缝里尽量平缓地挤出字句,“你成何体统?”
顾西瑗迷蒙地扇扇睫毛,睁开眼,似被他叫醒,却定定盯着眼前湿漉漉的大美人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拨开他漆黑湿糯的乌发,亲亲热热地将自己埋过去,下巴尖在美人胸脯蹭蹭。
“阿薯,你要多吃些……”
她搂着对方细窄的腰肢,揪住腰下一缕濡湿的发尾摸着,一边嘟囔,“你太平了,好硌人。”
一点都不软,她喜欢香香软软的大姐姐,不喜欢硬邦邦的胸!
只听得呼吸可闻的耳畔边,传来一声略带叹息的轻笑:“我尽量。”
顾骁的脸都青了。
回了将军府,殷明垠抱顾西瑗下马车,直奔院内。
小苹一群小丫鬟忙里忙外,烧热水,晾衣裳,准备就绪,竟是拿不配合的大小姐没办法。
顾西瑗缩在殷明垠怀里,像认人的婴孩,受惊的野猫,呜呜唧唧的不肯撒手。
他只好硬下心肠,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塞进小苹她们怀里,就见人哭哭啼啼像撒泼的小孩被带进里间,泡热水澡去了。
当晚,顾西瑗躺在帐子里,果不其然发了一场高热。
受惊又淋雨,她脸颊烧得通红,额头搭着冷帕,眼泪一颗颗掉。
顾凛之父子三人先后来看过,知晓了遇刺缘由,顾大将军坐在床边,亲自替女儿换了冷帕搭好,目光落在不远处擦着头发的美人婢女身上,神色怪异地重复了一遍:“六皇子……刺杀瑗儿?”
顾骁:“……”
殷明垠:“……”
顾长意捏拳:“那个混账!别让我见到他!”
晚间众人各自散去,房中灯烛点亮,柔婉的辉光摇曳,床头帐幔挂起一半,露出顾西瑗烧得白里透红的脸。
殷明垠擦干了头发,换了身干爽衣裳收拾齐整,端了碗姜汤来,俯身搀起睡熟的大小姐,喂她喝下。
顾西瑗喝完汤,手一伸牢牢抓住他的袖摆,一脸理直气壮。
殷明垠放下碗,自知拗不过她,便坐下来,伸手将被褥理过来一些,裹住大小姐的身子,怕再着凉多裹了几层,直将人堆成个白胖的蚕宝宝。
顾西瑗蛄蛹着往他怀里拱,找了个舒坦的姿势窝着,抱住他的腰,才老实下来,像蜗牛爬进安全壳里。
阿薯今日好温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格外纵着她,她才觉好受了点。
“你不问问我?”
过了好一会儿,房里烛光摇摆着,顾西瑗半边脸被滑下来的发丝遮住,软声呢喃,“你不好奇?”
今日阿薯跟着顾骁来宫里接她,正好撞见她这辈子最狼藉的样子。
也不知她何时来的,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