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问寻手指敲敲案桌,道:“有没有一种方法让这个母蛊能够断开与子蛊之间的联系?”
谢离愁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道:“我根据我父亲留下来的书册记载,若是母蛊所寄养的宿主死亡,那便可以断开和子蛊之间的联系,但这样的话温哥哥性命不保,所以我们要让温明诲假死。”
贺问寻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赫然记录的是假死药的秘方。她一路看下来,问:“你找我可是缺了哪味药材?”
谢离愁道:“对,此药为假死药,人食之可暂避口息,再喂以解药便可苏醒。”
贺问寻道:“等温明诲服下呈假死状,母蛊便会感知不到宿主,如此便会形成一种断联,到那时便可实施掉蛊之法。不过所缺的药物……”
她从纸张上抬起头来,“你确定我能够找得到吗?”
谢离愁道:“能,因为我缺的这味药就在你比试大会第二场在的那座小岛上。”
小岛比试
天盛大会比试的第二场是在一座小岛上,此岛由唐家人主管,据称岛上古树茂密,有不易寻得的草药,亦有一些蛇虫等物。
通过比试大会第一场的人此时都在同一艘沙船上,预计今日傍晚抵达小岛。
贺问寻靠在船手中拿着一小卷轴,打开一看,上写着“凡是能在岛上找到宝莲龙纹剑的人则为魁首”
,下方正是岛屿的地图,但画得也不甚仔细,只是粗糙地画了整座小岛的外型,在地图的东北角标了一个小红点。这个红点就意味着是此宝物埋藏的地点。
宝莲龙纹剑是一把名品剑,传闻此剑削铁如泥,由千年寒铁所铸成,被收于《兵器录》一书中。
贺问寻暗暗思忖:此次上岛,所给予的最长期限仅为十日。既要为自己寻得宝莲龙纹剑,又要找到制作假死药的最后一味药——婆娑花,我到底要如何寻得这两物?
一把铁扇赫然出现在贺问寻眼前。拿那铁扇的主人很是轻佻,将其置于下颔,微微用力上挑。
唐危月口吻很是佻薄,打趣道:“小娘子为何愁眉不展?”
贺问寻一把将她的铁扇打走,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唐危月。
此人今日着一身水青、亮黄杂糅在一起的明艳长纱宽袖交领裙,腰上环佩羊脂玉玉佩,怡然自得地摇着她的那把铁扇,相比于其她人的窄袖圆领武袍,唐危月就显得风流不羁,和别人完全两种画风。
贺问寻缓缓踱步,绕着唐危月转圈,“你不像是上岛寻宝的,你是来秋游放风筝的吧?”
唐危月哂笑一声,款款而道:“我对那劳什子天青阁没半点兴趣,我又不是那闷头青江凤缨,一心想为江湖做事。”
她摇扇自得,“我可没什么要在江湖上扬名的大志向,做我的唐家少主就好。”
贺问寻一早就看出来唐危月志不在此。她点点头,将手压在唐危月的肩膀上,“那我就放心了,少一个人,就少一份竞争。怎么,要不你我合作,我们一同去寻?”
唐危月一揽贺问寻的肩膀,笑嘻嘻道:“好啊,我本就是来玩玩罢了。我对这剑、这第一名本就没什么兴趣,有你同我寻,我便觉得此行不无聊了。”
酉时末刻,众人终于抵达小岛。岛上已有守在此处的唐家人带领着诸位娘子前往已盖好的落脚旅店休息。
众人休息过后,待到天亮,便自行出发,有成伴前往,也有单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诚然,亦有妄图耍小聪明之人,他们寻思着跟随她人寻觅,定能窃取些许线索。而贺问寻在比试第一场崭露头角,在马球赛上引人注目,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贺问寻则以乱逛应对被跟踪,从东侧逛到西侧,再从南侧逛到北侧,活脱脱像个街溜子,把整座岛屿几乎逛了个遍,此计劝退不少跟踪她的人,颇有成效。
在别人眼中的摆烂,但唐危月知道,每晚外出溜达回来,贺问寻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卷轴的地图上涂涂画画。
唐危月指着卷轴上在小红点下方的一朵墨色花,问:“你这里画朵花是何意?”
贺问寻依旧埋头在卷轴上,道:“我此番上岛也并非是单纯寻宝,还想寻点奇异草药。这是我根据这几日的观察所得知的大概位置。”
溜达到第七晚傍晚时分,人人安寝时,贺问寻敲响了唐危月的门。
门打开,唐危月看着一脸笑眯眯的贺问寻,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睡眼惺忪道:“我们这是去干嘛?”
贺问寻拉着唐危月的手,直接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窗边挂着的风铃因两人的动作叮当作响,“找花。”
“什么花?”
“会发光的花。”
说话间,那风铃又是一阵响,只因夜间寂静,其声余音袅袅。
唐危月嗤笑一声,但还是跟着贺问寻往东北方向走,“你当我三岁小孩唬我呢?这世间哪有什么会发光的花?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避人耳目,才此时出来找那宝剑。”
——我要如何寻到那婆娑花?
——此花生长在阴暗潮湿地带,夜间会发出微弱t的光,白日不好寻,夜间好觅,且此花夜间盛开,会散发淡淡幽香。
谢离愁当日在明月楼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贺问寻点点头,神情很是郑重,道:“所以才拉上你来长长见识,而且我好像也发现了找到宝剑的路径。”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一片密林前。
天暗的很快,日光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吞噬殆尽,树影幽幽,静谧深邃。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墨黑夜中,唐危月从怀中取出一枚照明用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光亮如昼,瞬间将两人的神情五官映照得清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