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哥,你就幫我采一點,晚上燒了多好吃啊!你都沒吃過,嘗一嘗多好吃!」葉曲安個子矮上莫沉許多,這個時候張開雙臂圈在莫沉腰上來回晃,那毛茸茸的腦袋就在莫沉胸膛前晃來晃去。
莫沉念著自己手上只是在水田裡清過手,並不乾淨,忍住了摸這腦袋的衝動,只能舉著兩隻手任著葉曲安鬧。
他一邊放任一邊還在思索為何葉曲安這些日子下來愈發不注意自己的舉止,這先前意識不清摟摟抱抱還上嘴親人就算了,怎麼現在清醒著跟他這般鬧?
莫沉一時間思索不清楚,又見葉曲安臉挨在自己身前眼睛裡滿是期待:「沉哥?」
那雙水潤杏眼專注地看著自己,莫沉從葉曲安黑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好像這世間只有他一人般。
在另一個人眼裡只看到自己的身影,莫沉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他見過很多人的眼睛,有的人眼裡裝不下任何人照不出世間萬物,有的人眼裡裝下的人太多了,有的人眼裡只有名利,有的人眼裡裝的是野心與雄志……他卻從來沒見過一雙只裝著自己的眼睛。
莫沉怔了怔,只好道:「行,采便是了。」
他便裝作是沒看到葉曲安在自己身側偷偷笑,只能是挽著袖子又下了水田,邊聽著葉曲安的指揮邊給他采水松草。
有這麼一瞬間,莫沉想著因果循環,懷疑自己是否上輩子欠了葉曲安債。
見得采了差不多的水松草,葉曲安才老實下來。莫沉只當自己是多拔了些雜草,把雜草與水松草分開後,把其他的雜草丟到一邊後又把手邊的雜草粗略地過了過泥沙,上了田埂。
葉曲安連忙帶著些討巧賣乖的笑:「我來我來,沉哥。」
他連忙伸手接過水松草,這水松草葉子杆子都是一片翠綠,身上掛著的水珠反射著太陽光,這野菜很是鮮嫩讓葉曲安見著很是滿意。
但莫沉並不這麼想,他伸手在水裡過了兩遍,這水松草是鮮嫩不假,但是汁水也多,他一身去掐斷便在手上留下了不少綠色汁液。
葉曲安見莫沉這樣,也很快明白過來莫沉的想法,連忙掐了道水決,放出細細水流給他沖洗手。
莫沉心安理得地受過,淡淡地看了眼葉曲安一眼,見他還帶那乖巧的笑容,也只是嘆了口氣:「走罷。」
葉曲安老老實實抱著水松草,搗蒜般猛點頭,生怕莫沉看不到自己在點頭一般。
兩人一牛就這樣離開了。
在村口前的道上,兩人便遇上了那些個稀客。
莫沉正聽著葉曲安在身邊又是念念有詞夸這水松草有多好吃又是夸莫沉這水松草采的好,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身後的馬車聲吸引了注意。
他轉頭看去,就見到幾匹馬與一輛馬車,打頭騎馬的人和那馬車車廂還有些眼熟。
打頭騎馬的人也注意到了莫沉,放慢了度,靠在車廂邊上跟裡面的人說了兩句,又點了點頭才駕著馬靠了過來。
這打頭騎馬的人正是鄭毅,他吁了一聲,讓馬停了下來,帶著些笑意跟莫沉葉曲安打招呼:「兩位,好久不見。」
莫沉與葉曲安也與他道好,還未交談幾句,那馬車也靠了過來,讓幾人奇怪的是這馬車還停了下來。
「秦公子,稍等片刻就好。」鄭毅也帶著些詫異,想來先前也是與車裡的人談好了,卻是沒想到這車裡人還是靠了過來。
第五十七章
「無妨。」車裡的人出了聲,同時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掀開了馬車前的帷幕,這手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人才能有的。
只是當車裡的人露出半張臉時,這秦公子明顯是一愣。
莫沉也察覺到這人有些眼熟,細細看了兩眼馬車與駕車人身上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秦紹驊就沒這麼平靜了,原本還端著的臉上驚喜參半,連忙是掀開車簾就要跳下車。
「公子,這地上灰多……」車前駕車的人見了連忙阻止。
秦紹驊卻是絲毫不在意只道:「這又有什麼?」
說罷,他便下了馬車,兩步並三步地走到莫沉面前:「閣下可是小半個月前,在明縣官道先出手相助的那位。」
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莫沉只是點頭,他倒是感覺到那隻抓著自己袖口的手又緊了緊。
「多謝閣下救命之情,先前閣下行事匆匆也未來得及打擾閣下……」秦紹驊臉上掛起和煦的笑意,他本來就生得俊雅溫和,這一笑看著更讓人心生親切之意。
秦三公子若是想讓人心生好感,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此時他面前這兩個卻實在是例外,且不說葉曲安是什麼情況,莫沉見著自己袖口被葉曲安越抓越緊,也只好反手握住葉曲安的手,沉著聲回秦紹驊:「舉手之勞罷了,我也取了報酬,不必多提此事。」
鄭毅像是沒想到這根本不沾邊的兩個人居然還認識彼此,聽著這兩人對話了一番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批土匪就是莫道人拿下的,我道是誰有這般好身手。」
莫沉只是平靜地向著他點了點頭,還分神去握緊在他掌心動來動去的手。
「莫道人?」秦紹驊聽到這稱呼適時表現出驚訝。
不等他問,鄭毅也是連忙幫著三人做介紹。
「莫道人若是不介意,稱在下轍思便是。」秦紹驊聽著鄭毅介紹完,又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