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至於又是那兩日終日昏睡的模樣。
葉曲安也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了認知,知道自己這些時日身體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他也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在難得清醒的時候,葉曲安也跟莫沉講過自己的感覺,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意識就像是被突然拖入昏暗不見天日的水底,整個人便這樣昏迷過去,直到有人叫他,他才感覺自己的意識勉強從水底爬出來。
莫沉聽到他這麼說時大驚,生怕是葉曲安的識海受了創,便喊著葉曲安放鬆,自己也大膽地探入了葉曲安的識海。
識海是存放一個人神識的地方,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相當關鍵的,哪怕沒有過這方面的本能,人也會下意識排斥他人神識的探入。這於利用術法搜神魂不同,若是沒有對彼此絕對的信任,貿然進入一方的識海,危機之時怕是雙方的識海都會受到重創。
儘管如此,莫沉還是打定主意要進葉曲安的識海中一探。
葉曲安果然如莫沉交代的那般,沒有任何反抗,也努力遏制住自己排斥莫沉神識的本能,乖順得不行。
莫沉也注意到了葉曲安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見他紅潤的唇上都被咬出了一圈齒痕,莫沉也只能在神識探入時放輕自己的動作。
葉曲安的識海是一片白茫茫,除去浮在識海中間的那顆紅珠,莫沉細細環顧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更別提原本設想的識海破裂。
待莫沉神識又在葉曲安的識海里遊了整整一圈,還是沒瞧見任何有問題的地方,只能皺著眉抽回自己的神識。
葉曲安也隨即就鬆了一口氣,先前已經因為忍痛有些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原本的紅潤,他揉了揉自己蓄著淚水的雙眸低聲問道:「可有什麼?」
莫沉搖了搖頭,見葉曲安眼睛紅了一圈,嘴角也被他自己咬的泛腫,像是廢話一般:「可是很痛?」
「還好,只是有些不適。」葉曲安知道自己識海沒出問題,也是鬆了口氣。
但葉曲安為何這般像是怎麼都睡不醒一樣,兩人的思路又是斷了。莫沉還是繼續堅持自己先前的看法:「可能只是你體質的問題。」
兩人對這體質了解不甚多,哪怕莫沉去問系統也只能從系統那得到一個系統數據沒有記錄的回答。
不過探過識海這一日之後,葉曲安動不動陷入昏睡的情況倒是緩解了許多,雖時日增長也漸漸恢復到原本的狀態,現在又跟個先前那副小陀螺樣一般,里里外外轉個不停。
只是莫沉想著葉曲安身上這些奇怪的情況,遲遲放不下心。
不過不等他再次去上門找沐老翁,小葉村倒是先來了幾個稀客。
天氣漸漸開始升溫,家裡的小水牛也在棚子裡呆不住了,莫沉只能在白日裡給牽出去,讓小水牛舒舒服服在離地近的小池塘里泡著。
水牛生性老實溫厚,除去這一點也沒有別的麻煩地方了,只管給它牽到池子邊上,讓它舒舒服服泡一趟澡再隨它心意吃吃鮮嫩的草就好了。
等葉曲安來吃糖邊找水牛的時候,見它就泡在水裡,半合著眼,看著很是舒服。旁邊的幾個水牛,哪個體型不比它大塊,它倒是泡在水裡很是舒服。
「白菜!」葉曲安站在池塘邊上喊著,這池塘邊上都是些濕泥,他不想把泥沾到自己鞋子上就離得有一段距離。
白菜很是通人性,聽到葉曲安在喊它名字,就立刻哞了一聲回應它,然後再慢悠悠地從池子裡鑽出來。它甩來甩自己身上的水,不急不慢地蹭到葉曲安身邊,平和的牛眼睛裡倒映著葉曲安的聲音。
「走,咱們去森*晚*整*理找沉哥。」葉曲安輕輕拍了拍水牛的腦袋,得了白菜低低的一聲哞。
等他到了水稻田邊上,正好莫沉剛從田裡拔了些雜草出來。對於莫沉來說,現在的水溫還稱得上稍涼,只是挽著褲腳下去一趟又上來一趟倒還好。
一般來說,這水田裡水還沒排,應當是生不出些什麼雜草,偶爾冒出來的那些也不必多管。但是見到這田裡冒出的這樣那樣的雜草,莫沉也是相當不理解,只能下田除一遍了。
葉曲安身邊跟著水牛,平日裡水牛溫順挺滑他們也沒給水牛帶牛鼻環。葉曲安見到莫沉,臉上揚著笑,在莫沉眼中還帶著些他理解不了的傻樂呵,他遙遙地喊了一聲:「沉哥!」
莫沉應了一聲,把手裡的雜草丟田埂邊上,知道葉曲安這是來喊他回去吃飯的,就準備洗洗手回去了。
誰知道葉曲安見了什麼,相當興奮地沖了過來:「這不是水松草嗎?」
莫沉正蹲在田埂上,就見葉曲安興致沖沖地從那片雜草中抽出一根枝條稱得上纖長筆直的雜草,這雜草的葉枝細細窄窄,整根通身翠綠。
「怎麼了?」莫沉知道葉曲安一露出這副樣子就是見到了什麼能吃的,便低聲問道。
葉曲安握著那一根雜草在莫沉面前晃了晃:「沉哥,這是一種野菜,回去焯水拌拌或者直接炒了吃,都鮮嫩美味。」
莫沉見他話說到這就停住了,轉頭去看葉曲安,就見到葉曲安眼睛彎彎,帶著些祈求意味地開口:「沉哥,可以再采些這個來嗎?」
果然,葉曲安說出這話,莫沉絲毫不覺得意外。但他手已經洗淨,再下去回來還要再洗手。
「不……」莫沉站起身來,正要拒絕。那邊葉曲安早已經觀察到莫沉眉梢抖了抖,知道他這是要拒絕自己,連忙直起身撲到莫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