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只是不多。”
王老汉点头哈腰道。
“不妨事,请拿来吧,还有干净的衣物、剪子、巾子,再烧些热水,我要处理一下兄长的伤。”
乐熙紧紧握着乔穆尧的手,眼神一刻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东西准备好后,王老汉就到隔壁屋子里去了,那块玉玦足够他宝贝许久,不来打扰他们了。
乐熙手指颤抖,缓缓地解开乔穆尧的腰带,一点点用剪子剪破湿透的衣衫,然后轻轻褪去。
很快,乔穆尧精壮矫健的身躯就袒露在乐熙面前,完美躯体上的伤口是那么触目惊心。
乐熙面露痛色,手指试探性地去碰那骇人的伤口,乔穆尧闷哼一声。
乐熙什么都顾不得了,用热水将巾子浸湿,一点点擦洗,确保乔穆尧身上每处都暖和起来,伤口更是清理得干干净净,细致地敷上了伤药。
乐熙第一次做这些,动作间偶尔触痛乔穆尧,连忙移开,可乔穆尧的剑眉会无意识的蹙起,薄唇微启轻嘶吸气。
乐熙只看着便觉得心痛欲死,他细长的手指抚过乔穆尧冷峻的脸庞,心中酸软得不成样子。
没过一会儿,乐熙擦干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定了定神,微微倾身,在乔穆尧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吻:“殿下,是乐熙不好,手上没轻没重。乐熙会努力轻一些,要是还做得不好,等您醒来狠狠罚我好不好乐熙任您处置。”
乔穆尧似有所感,听了这些温柔卑微的话语,唔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为乔穆尧擦身敷药、穿上里衣后,乐熙草草地用剩下的水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粗布麻衫,守在乔穆尧床边。
神经略微放松,乐熙才能好好地看看乔穆尧,他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护着他,以至于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殿下,您待我如此好,乐熙如何能挣得开您织的情网呢?此生,也唯有效死,譬如前世。
我爱您,您不需要,我便永生忠诚于您。
乐熙虔诚地在乔穆尧手背上落下一吻。
乔穆尧醒来时,第一眼先看到了陌生的茅檐草舍,第二眼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乐熙。
乔穆尧感受了一下身体,真是难得的虚弱,不知那船上究竟藏着什么奇怪武器,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好在他身强体健,问题应当不大,身上的伤口都被妥善处理好了,谁处理的不言自明。
乔穆尧望向乐熙的目光不由地又多了几分爱怜。
乐熙若有所感,睫羽微颤,睁开了眼睛。
见到乔穆尧清醒,乐熙又惊又喜,不假思索地去摸他的额头:“殿下醒了,太好了,退烧了,乐熙居然一时睡着了,真是该死。”
乔穆尧眼含笑意地看他,乐熙才意识到羞涩,急忙转身去拿水杯,一边扶起乔穆尧一边把水送到他干涩的唇边。
乔穆尧看着乐熙通红的眼睛,显然已经熬了许久才支持不住睡着,喝了水,声音沙哑道:“我们是在江边百姓家中吧,你也赶紧坐下歇歇。”
乐熙放下水杯,又去拿汗巾给乔穆尧擦汗:“我不累,殿下等等,这么久没吃东西一定饿了,我去找人准备些膳食。”
乔穆尧不及言语,只能望着乐熙远去的背影,单薄却坚韧。
乐熙去厨房里问王老汉拿些干粮清粥。
王老汉连忙递给他,看着乐熙苍白的脸色啧啧称赞道:“小兄弟,你对你兄长真是用心,守了这么久,自己都没喝进一口水吧。”
乐熙无力地笑笑:“麻烦大爷了。兄长没事,我这个做弟弟的才能放心。想来我们还要再打扰您几日,然后再去城里想想办法。”
“没事没事,”
王老汉摆摆手,“你们尽管住。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最近江上不太平,官府肯定就是要出手整治那群水匪。”
“那就借您吉言了,不知道官府在做什么”
乐熙装作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跟你说……”
乐熙初步了解情况后,便拿着食物进了屋,与乔穆尧说明情况。
“无妨,既然没把孤当场弄死,现在他们就是在无头苍蝇似的找人,青冥会看情况处置的。”
乔穆尧的唇边挂起了些讥嘲的笑意,“看来这次是把太子逼得够呛,图穷匕见了。那武器实在奇怪,要不是有你提醒,说不定孤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不会的!”
乐熙急切高声道,见乔穆尧投来疑惑的目光才放低了声音:“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
“嗯,你说得对。”
乔穆尧看着乐熙眸中闪动的泪光,心中微动,手指轻轻揩过人湿润的眼尾,“别哭,我好端端地在这儿呢。”
乐熙一愣,他的惶恐和不安一下就被乔穆尧看穿了,抿抿唇,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乔穆尧看着乐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心软,乐熙是在床边半跪着跟他说话,乔穆尧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乐熙自是无不从命,往前又凑了凑,以为他有什么吩咐,无意间往乔穆尧的怀中靠近。
乔穆尧双臂大张,锢住了乐熙的腰,迫使其不得不抬头。在乐熙惶惶的目光中,乔穆尧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乐熙心神剧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上一世,乔穆尧压根没有碰过他的身子一下;今生不知为何老天眷顾,乔穆尧愿意亲近,乐熙也感觉得出来,其实每一个吻都不过是欲望和调弄,但乐熙还是很高兴,掺杂着难过的高兴也还是高兴。
可现在,这样一个轻柔的额头吻,乐熙想,他大概又自作多情了,他居然从中体会到了珍爱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