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千山万水来到京城,也不知我的丈夫身在何处存,日暮黄昏天色已晚,借宿一宵明日再寻。”
台子上的&1dquo;秦香莲”唱得凄凉,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他们这间包厢,待撞见陈世忠的眼神时,便顾不得悲情的戏份,低头浅浅一笑,却也出了几分凄婉,几分惆怅,便是像那千里寻夫夫不归的妇人思量旧日时光的情态。
湘如看见,便想着取笑:&1dquo;怕不是个真的秦香莲,驸马爷你却要躲到几时?”
&1dquo;我可是不认识的。”他摊手,一副无奈的神态,突然问,&1dquo;嗳,你叫什么?”
&1dquo;秦湘如啊。”她不明就里。
&1dquo;那我叫什么?”他就偏头朝着她笑。
&1dquo;陈世忠啊。”
&1dquo;哦。”他故意拉长了音,沉着笑意。
&1dquo;不满意呀,那不如你改成陈世美,我改成秦香莲,倒是十分应景。”她听出他那声&1dquo;哦”是在逗她,瞪了他一眼。
话一说完,倒是她自己先红了脸。这名字一改,好像是她故意将两人凑做一对,虽不是那么美满的一对,可终究面上尴尬,却也不好解释什么,依他那张嘴,越描越黑,跳进了黄河,洗不清的。
&1dquo;你愿意做那苦情的女人,我却不想要当那无情的男人。姑娘家跟着我好处是很多的,我可不会让她找不到我,借宿他处。”他笑睨。
台下此时已唱到这处&1dquo;她好比一轮明月圆又亮,我好比乌云遮月缺半边;她好比三春牡丹鲜又艳,我好比雪里的梅花耐霜寒;她在皇宫享尽人间的福,我跋山涉水受尽艰难。”
她听了,将瓷杯的盖子轻轻在杯沿上叩了两下,&1dquo;就怕呀,你遇到了圆月便觉那姑娘是残月,遇到了富贵牡丹便觉那姑娘是霜里寒梅,两个总是不能比的是不是?”
&1dquo;什么样算牡丹,什么样算寒梅,我喜欢的就是寒梅,谁稀罕什么牡丹?”
&1dquo;若牡丹给你带来泼天的富贵,比天的权势,你也不要么?”
&1dquo;倒是没见过哪个用权势来要挟我的。”他笑。
&1dquo;若你爱的那个人死了呢?”不知为何,竟突然说道生离死别这样的人间悲事。
&1dquo;那我就娶她排位,给她&1squo;守活寡’。”他停下来去果壳的手,笑看她,&1dquo;怎么,问的这么仔细,莫不是你哪个小姐妹瞧上我了,特地让你来探探虚实,还是,丫头你瞧上我了?”
&1dquo;呸,”她红着脸瞪他,&1dquo;脸皮真厚。”
他笑呵呵地摇摇头,不再说话。
☆、经年几度还复来(二)
《秦香莲》一收场,包厢便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拉了她的手,让她凑近,&1dquo;这便是过来了,一会子你必然是要跟付晓玥相处,就在这间屋子里头,不要出去走动,见机行事,若有危险,我必全力保你,不要顾念我。”
她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1dquo;进。”他端起茶杯来,吹了吹面上浮的翠绿,咂了一小口,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1dquo;陈少。”龚建华讨好似的点点头,&1dquo;我们。。。。。。”
&1dquo;去隔壁谈。”他将茶杯搁回桌子上头。
&1dquo;这是我侄女晓玥。”听见陈世忠应允了,他这才开始引荐道。
湘如往他身后看去,是一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不过二十出头,身段曼妙,穿着一身真丝的法式长裙,颈间系了一条嫩鹅黄的轻软丝巾,衬出雪白的颈子,正朝这边微微笑着,确是个美人。
陈世忠冲她点点头,便算是问好了。
他站起身,包厢的门口走。
&1dquo;陈少,您去哪?”龚建华见他这般,便想出言阻拦&1dquo;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谈生意,左右没有外人。”
&1dquo;男人谈生意,要女人掺和做什么?”他头也没回,只是轻飘飘甩过来一句话。
又突然停下,&1dquo;听闻付小姐是在法国留过学的,同湘如也差不多大,不妨陪她聊聊,她平日闲暇功夫都给了我,也少跟别的姑娘小姐谈天,现下一个人坐着也无得很,你们两个倒好说说话来解闷,赶巧也跟她讲讲法国什么样子,省得她执意要去留学,狠心抛我个三五年。”
这就是极宠的意思了。
湘如看了他一眼,却不言不笑,落在他人眼里,则成了恃宠而骄。
见这般,龚建华也知道了自己是自讨没,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随陈世忠出了门。
她对付晓玥点头笑着:&1dquo;付小姐。”
付晓玥拉着她坐下,笑道&1dquo;我比你大上几年,你若不嫌弃,便唤我姐姐,日后无聊了就来找我。”
&1dquo;好,如此就多谢姐姐了。”
&1dquo;陈少对你还真是上心,连个三五年都舍不得你走呢。”付晓玥拉着她的手含笑道。
&1dquo;倒让姐姐取笑了。”面上却装作一副害羞的形容,既然陈世忠已讲这恩爱的戏份唱开了,她便接下去。
付晓玥同她说着在法国留学的事,讲到好笑之处,两个人笑得嘻嘻哈哈,气氛倒也愉快。
隔壁包厢里,却不止陈世忠与龚建华两个人,烟塌上头卧着一个正抽烟消遣的男人,脚边伏了一个侍烟的丫鬟,屋子里头两个角还各站了一个黑衣的小厮,裤腰处微微鼓起的,他瞧出,这是塞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