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霽初回頭一瞧,那由遠及近小跑著趕來的竟是府中的管事,「柳管事,你怎麼在這裡?」
柳管事追了這一路,說話呼出的熱氣冒著白煙:「少爺,夫人叫找,著您即刻趕回去呢。」
薛霽初微微愣了一瞬:「可有說是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柳管事搖頭:「不曾說,只說讓您立即回府去。」
薛霽初為難地看了眼秦樂窈,後者寬慰笑著道:「沒事,既是這麼著急,估計是要緊事情,你快回去吧。我難得上來一趟,正好自己轉一轉瞧一瞧。」
薛霽初欲言又止,他想說他們地同心結還沒能掛成,要不今日便先一同下山去,明日再一道上來。
但這句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男人朝她歉然道:「那我把馬車和小廝留給你,我同柳管事一起走……這山上天冷,晚了可能還要下雪,別待太久了。」
秦樂窈失笑點頭道:「知道啦,放心吧,我可從小就很會照顧自己。」
赫連煜那日在水雲樓沒能得償所願一親芳澤,先頭還頗有不快,後來正好到了年關,被召回王府里小住了幾日,也就將這件事和那位顏色清絕的老闆娘給一起拋諸腦後了。
今日陪同母妃來廟裡進香,正好瞧見了外頭年輕男女道別的那一幕,才又將這件事情給想了起來。
赫連煜湛藍色的眸子在秦樂窈身上打量了片刻。他當是個什麼樣出挑的未婚夫婿,值當她在那種情形下還想著守身如玉,沒成想竟是這麼一個瞧起來弱不禁風的孱弱書生。
男人心中輕嘲,怎的這般沒眼光。
第8章疼惜
今日初一,廟裡除了沙彌僧人之外香客比較少,秦樂窈去財神廟拜了一圈之後,瞧著天上果然是又開始掉雪,便攏了攏披風,準備下山回去了。
門口薛府的小廝候在馬車邊上,以前薛霽初每回上山來沒有一兩個時辰是不會離開的,他還以為少說還得等上些時候,笑盈盈上前招呼道:「姑娘這就下山嗎?天色還早,要不要再轉轉?」
「不了,我聽不大懂那些佛經論道,俗人一個。」秦樂窈笑著擺手,一邊上馬車一邊道:「天也冷,就不在這逗留裝樣子了。」
秦樂窈走得早,小廝也能跟著一道早些回去,當即便笑著應聲:「好嘞,那您坐穩,咱們這就下山去。」
馬車循著來時的路往下走,不多時起了風,天色有些灰濛濛的,雪也更大了,經過段彎道之後,馬車被一棵倒下的斷木擋住了去路。
小廝為難地撓頭,回頭朝車裡道:「姑娘,前頭樹倒了,您稍等一會,咱們把樹推開了才能走。」
秦樂窈從車窗探出頭來瞧著情況,點頭道:「不急,仔細安全。」
小廝和車夫應聲後便跳了下去,二人圍著斷木比劃合計了好半晌,半推半抬極其吃力,那車夫是個魯漢,腦子不大靈活只曉得出蠻力,小廝急得滿頭汗:「你別一個勁往我這邊推,你要往那個方向使勁才行!」
那斷木倒下後樹根還盤須錯節的連著土,半天也推不動,車夫咬著牙使出了吃奶的勁,樹是推動了,他自己也是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了出去,「哎喲喂!!」
他一屁股摔在了樹幹上,雪地路滑,下面的老樹樁打著轉撞上馬腿,生生將馬撞得連連嘶鳴,受了驚地拉著車發瘋往前跑。
「哎哎哎!車!哎呀!姑娘!」小廝急得面紅耳赤,雪路又不好追,攆了幾步便栽了個跟頭摔在地上,就這麼眼睜睜瞧著馬車橫衝直撞跑沒了影。
車裡的秦樂窈被嚇得一聲尖叫,門被吹開了,北風呼呼往車裡灌,這種下山的雪路從來都是小心慢行,像這樣任由那馬發瘋地往前跑,但凡碰上一個轉彎,立馬便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秦樂窈慌亂間撲出去拉韁繩,但那馬兒受了驚自己也停不下來,四蹄凌亂地踩著,連打了好幾下滑又再險險穩住,車輪已經開始被小山石硌得搖搖晃晃。
秦樂窈沒辦法,尋了個厚實的雪堆,仗著冬日裡衣裳斗篷厚實,咬牙就是往下跳。
她摔在地上往下滾,眼前一片昏花,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待到混亂的場景終於是停下來了,秦樂窈才慢慢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馬兒驚慌的嘶鳴,和馬車撞上巨大雪木的一陣激烈碰撞聲。
秦樂窈心有餘悸地起身,從她的視角只能看見前面的山溝里,破碎的半截車輪埋在雪裡,剩下大半的馬車殘骸都已經栽進了林間野溝的雪叢里。
「……」秦樂窈黑著臉甩了把手上沾到的雪污,已經都化成了水,凍得滿手冰涼。真是出門不利,大年初一,趕上這檔子事。
她試著往前走了兩步,右邊腳踝似是給崴了,一受力就疼。
秦樂窈瞧了眼周圍,天色已然在漸漸昏暗,這看起來離山腳應是還有好一段路,即便她腿腳沒受傷,想在天黑之前徒步走下去也是夠嗆。
值此山窮水盡之際,忽聞車鈴聲清脆,山道拐彎處,一隊馬車不疾不緩轉了過來。
為兩名玄色衣衫的帶刀侍衛騎著高頭大馬開路,目光如炬,審視著道路上一切潛在威脅,二人面無表情,警戒的視線落在秦樂窈身上。
秦樂窈向來都有眼力見,那領頭開道者身上肅殺之氣太濃,眼瞧著這車隊富貴堂皇不可能是一般小門小戶,她壓根就沒想著上前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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