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兄长即时唤住他。
“阿兄。”
荀柔进屋后,先伏拜行礼。
“好了,起来吧,你来我这里,哪需如此多礼。”
荀衍披着衣服,一只胳膊上裹着白绢,除了有些疲惫,气色还好,伤势应该不太严重。
荀柔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见兄长坐在榻边,表情平静,顿时觉得,不会全族上下,就他自己沉不住气吧,“我这是担心打扰了兄长,只好先请罪。”
荀衍无奈摇摇头,“今晚谁能睡得着,你有话就说吧。”
其实也什么好说,不过将原本的猜测确认而已,荀柔将从波连处知道的,都给堂兄说了一遍。
荀衍听完,沉默许久,平静道,“知道了。”
“兄长放心,我和公达都以为,文若阿兄提前通知府君,阳翟城应该还是安全的。”
荀柔顿了一顿,跪直起身,将手覆在堂兄手上,认真道,“我们定会接文若回来。”
……
屋内燃着沉香,袅袅白烟缓缓升腾,带来一室沉静。
文太守独自坐在上席,神色萎靡,木若呆鸡,双眼熬得赤红,连美髯都失去光泽,每当听见外面剧烈撞门一声,便浑身一抖。
战事已起,满城鸡鸣狗吠,人叫马嘶,间或惨叫,兵刃碰撞,不时便见远处升起黑烟或火起。
郡兵一部分派出去镇压城中叛乱,一部分则守在太守府外,太守府如今是镇压城中叛乱的中枢,阳翟的存粮和兵刃又都在此处,故而既是太平道攻打重点。
“郭……郭公,陈……陈公,那太平道贼……贼人,不会打进来吧?”
虽然已知道,自己数天不作为以使颍川乱起,少不得被治失职之罪,但那都是以后,文太守现在怀疑,自己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
陈纪正在闭目养神,昨天太守府议事结束,他同众人寒暄了一会儿,还没出城就遇见策马回来的荀彧,恰好躲过一劫。
此时听文太守问话,缓缓抬头,“太守放心,吾亦略习剑术,愿与太守并肩而战。”
文太守被他平静的目光看得心底一虚,就像心中最隐秘处被扒开,也不敢回答他,瑟缩回去。
“啪!”
一枚棋子敲在棋盘上。
虽然再次被天子征招,却不想再当背锅侠的郭僖,对着眼前的棋盘,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文太守,然后轻松愉快道,“你又输了。”
坐在他对面的郭嘉一阵抓耳挠腮,眼睛不断望向外面的火光,“祖父我想”
辛毗、杜袭等人,都归家去组织人手与太平道徒厮杀,只有他们几个待在这里。
“不行。”
郭僖干脆拒绝,并提醒他道,“今天你输给我三盘了。”
“您这,”
郭嘉无语,知道不可能出去观战,只好翻起一个白眼,“您不觉得胜之不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