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族弟并席的韩馥,紧张得皱紧眉头,左看右看,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说话。
作为本郡五官椽,方才向太守提议御寇,却得到上面这一番话教训的钟繇,气得脸色都青了,天子下令清查不能说错,但太平道被逼到这一步,显然是必反的。
颍川中太平道行事不比别处,隐蔽许多,到底有多少人,计划如何,他们全不知晓,对方却可能通过太守毫无顾忌的行事,知道官府意思,必先攻取阳翟!阳翟若失,则太平道得势!
此时再不准备,等到对方骤然难,为时晚矣。
“府君如此行事,若是颍川中太平道果然反了,府君想过后果吗?”
他据理力争道,“天子诏令峻切,必是太平道之势非同小可,若是因太守怠慢而招致贼患蔓延,则百姓当如何?”
“我如此行事正是为了百姓,别处教化不行,太平道徒众,本郡与他郡不同,必无此患,”
文太守又自信又自得的抚着胡子,“又是齐编,又是筑城,百姓岂不受趋使之劳,若是太平道不起,又当如何?元常还年轻,为官者当爱惜民力啊。”
别的不说,这位太守涵养第一等,就是不容易生气,难怪当初在洛阳品评人物,被称为“雅量高致”
。
“你”
这话说得,倒成了他钟繇要让百姓劳苦了?
“好了,”
文太守安抚他道,“太平道之事,按我说的办,让郡中各县官吏往县中巡查,宣教文化,安抚百姓勿要惊惧。”
他停下想了一想,“张贴安民告示,让百姓不要被妖道蛊惑。”
文恺点点头,觉得自己想得十分周到了。
“太守英明,太守爱惜百姓,我等不如,敬佩,敬佩。”
唐家青年尬笑着,拉住钟繇回坐。
他其实也觉得太守说得不错,太平道在颍川不成气候,打不起来,但看这些比他才华出众的贤士,都如临大敌之态,他心里也担忧害怕,只想开完会赶回家,让家里组织防备。
太平道不来当然好,但若是来了,就有备无患嘛,他家又不用节用爱民。
众人自堂中出来,大半表情僵硬,荀彧放眼望去,觉得大家都在崩溃。
“平日便算了,”
荀衍忍不住向弟弟抱怨,“如今正临大事,他还这般……这般……”
他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客气一点的词形容。
满脑都是:昏庸、愚昧、无知……
“傻,”
郭嘉甩着袖子走过来,不客气道。
“你说话谨慎些。”
郭图从他身后追上。
郭嘉一撇眼,倒也没再继续,“回家,回家。”
“反啦,反啦!”
正在这时,一个仆从模样的人,从外面冲进院子。
众人据是一愣。
“廷尉府下人方才自洛阳来,说洛阳收到消息,张角、张角已经在冀州起事啦,杀了巨鹿太守李修祭天,还以黄巾为标志,自号黄巾军!”